楊氏麵容慈和地拉起甄芙,讓她坐在自己旁邊:“你不必多禮,我原是知道你的。”
蘇莞也做到楊氏旁邊,乖乖巧巧地聽著兩人說話。
楊氏細致地打量了甄芙,見她模樣齊整,眼睛清澈並無甚雜念,心裏又喜歡上幾分:“我早幾年就聽說過芙兒了,要多虧了你,我家阿淵才能有今日。”
甄芙知道她是在說她幼時同徒淵被拐之事,就謙遜道:“老夫人過譽了。那件事,我還要感謝蘇哥哥呢。”
蘇哥哥?楊氏聞言一怔,隨即笑道:“你必不客氣,我見了你,心裏就喜歡。隻是我家那小子性子冷,人又木訥,不討人喜歡,若做了什麼不當的事,你也諒解些。”
甄芙又想起徒淵送玉時的場景,忍不住彎了唇瓣:“哥哥很好的,也蠻有趣的。”
“他有趣?”楊氏微愕,她怎麼感覺和甄芙說的不是同一個人呢。
甄芙笑而不語。
楊氏也不在意,隻拉過甄芙的手,親自把準備好的鐲子戴到她的腕上:“你別安慰我,他是什麼人,我可清楚著呢。我見你就感覺親切,說不得你真與我家有緣。”
“夫人,這太貴重了,我怎能收?”甄芙打量了眼鐲子,就要把它褪下來。
楊氏卻按住她的手,微微搖頭:“長者賜不可辭。此物配你甚是好看。”甄芙其實算是楊氏請來的,楊氏其實發現了徒淵的一點心思,隻是又不好點明。
好奇之下,她讓蘇莞請了甄芙來,想見見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居然讓冷冰冰的外孫放在心上而不自知。見了甄芙,楊氏心裏便覺得滿意。
甄芙見推拒不了,才笑道:“那我就厚顏收下了。”
楊氏大喜:“這才乖。”
蘇莞見了,就開始撒嬌:“祖母偏心,有了姐姐,就不要我了!我來這也不給我準備些禮物。”
楊氏捏捏她的綿軟的小臉:“胡說,哪次你來讓你空著手走了,當真不害臊。”
蘇莞笑著躲著楊氏的手,撲到甄芙懷裏。
楊老夫人真的特別熱情,午後又殷勤地勸甄芙留下來用了飯。甄芙也是第一次見到了蘇老,徒淵的外祖父。
蘇老身形清瘦,精神卻極好。他隻穿著尋常的棉皂袍,卻自有股大儒的氣度風範。
蘇老在元後去世幾年後,就辭了官。蘇莞的父親那時已頗有權勢,所以就由他照應宮裏的徒淵的了。
於是蘇老平常時候,也不住在官邸,反而攜著夫人隱於此地。
蘇宅的規矩也並非是刻意的食不言,偶爾飯桌上的輕聲談話,反而有種溫馨的意味。
蘇老明白自家夫人喜歡甄芙,想多留她一會兒。所以午飯後,蘇老就親切地朝甄芙問道:“芙兒丫頭可會下棋?”
“隻會一些。”甄芙的棋是甄士隱教的,因她也不是很愛這個,棋藝隻能說還算過得去。
蘇老自顧自地做到棋盤旁邊,看向甄芙:“會一點就好。”
甄芙坐下:“若是下得不好,還請您不要笑話。”
蘇老撚起棋子,笑道:“若是下得不好,你就多來兩回,我親自教你。”
甄芙隻笑笑,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
一時間隻有落子的清脆聲。
甄芙的棋風其實受到末世影響。她不大習慣彎彎繞繞,布局謀劃,偏愛主動出擊,一擊斃命。
而蘇老卻不緊不慢,下的棋也讓甄芙不大看得懂。不知不覺,甄芙就落了下乘。
蘇老三局兩勝,最後一局是甄芙拚盡了全力才勉強成了的平局。
“我的棋藝果真差了些,讓您見笑了。”甄芙主動收拾著棋子,麵上略有些不好意思。
蘇老依舊笑著:“誰也不是天生棋藝就高超的。我見你其實頗有天賦,隻是練得少了。你若願意,不妨多來找我下棋。”
“我會的。”
蘇老見她興致不高,就接著道:“姑娘家家,不喜歡這個也是說得通的。不知你可喜歡琴?我家夫人倒是琴藝一絕,你可以跟著她學學。”
早在旁邊的楊氏聞言,忙道:“別的不敢說,這琴藝我是敢打包票的,不知你願不願意學。就算不願,多來這莊子裏陪陪我也好。”
楊氏心裏早謀劃開了,徒淵也常來這兒,甄芙來了,兩人才能碰碰麵。
甄芙卻覺得蘇老和他夫人真是世間難得的熱情好客了。她見楊氏眉目期盼,隻好道:“不若我拜您做老師,您教我琴如何?不知您收不收我這樣愚鈍的學生?”
“怎的不收?我不覺得芙兒愚鈍,反倒覺得你頗有些靈氣。”楊氏喜上眉梢,當即就喝了甄芙的拜師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