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雪笑道:“居正道人何須客氣,隻不過你我身在海上,自然無法如願。況且你少年之時,便自創‘遺風溯浪劍’,一舉擊敗武當的‘三合劍客’,早就有意一較高低。”
居正道人亦笑道:“若是此間事情一完,你我不妨擇個時日。”
滅雪點點頭,卻彎下腰去,將杯中茶向海中一潑,便又盛滿,口中道:“請!”或許就在倒茶那一瞬,茶杯便已飛出。茶杯來勢是何等的急,但隻見月光之下銀光一閃,聽得一聲清脆之聲,便又聽居正道人謝道:“謝了。”他手中長劍,也不知何時拔出,此刻長劍向上一挑,茶杯便從劍尖斜斜滑了下去,杯中之水斜斜噴出,居正道人張開口,那一杯茶竟如此下了肚。長劍抬起,那茶杯又滑到劍尖,居正道人便已將茶杯遞與滅雪笑道:“在下雖清居華山,然則對於飲茶一道全然不知,倒是叫人見笑了。”滅雪麵上微笑,接過茶杯,並不言語。居正道人拱手一禮,便悄然回到艙裏。
何怡此刻早已目瞪口呆,雖然此人到了船上已有一日,然而總見他緘默無語,拉長一張臉,冷冷冰冰,此刻見到他的笑容,早已吃驚,卻未想到他長劍一出竟看不出劍從何處來欲往何處,才知此人武功了得。幸好他父親在旁,定是不讓他頑皮,否則真個玩出火來。也是因他父親在旁,她甚是無聊,心生叛逆,越是成名的英雄她越是想用怪法子去整他們,所以聽聞滅雪在帶子灣,故而趁著無人發現比船行還快,去整滅雪。
滅雪捧著何怡的那小小臉蛋道:“小鬼頭,你若是惹上此人,定有你的苦頭吃。”
睡去何怡搖搖頭道:“我若是想整他,總會有法子的,而且見不得有苦頭吃呢。”
滅雪目中充滿笑意,覺得麵前這個孩子雖然調皮得很,卻也可愛得很,還有一股不屈的韌勁。一旁的紅玉卻淡淡道:“這人劍術雖然不錯,終是有所不足。”
滅雪望著紅玉問:“不知不足之處在哪裏?”
紅玉笑道:“此人劍術太過剛硬,缺少了一股輕柔。”
滅雪輕輕搖頭道:“此人劍術之中,輕柔之力已做的很好了。”腦海之中有憶起方才情形,若是畫麵放慢,便可看見那滅雪拿投擲茶杯的力道是如何的重,而且茶杯的方向是斜著飛出。若是居正的劍沒有一股輕柔之力,怎能將之接住,而且那個茶杯不知在方才在居正的劍尖繞了多少轉,方才穩了下來。
紅玉道:“你若不信,不妨請我喝上一杯。”
滅雪遲疑片刻,方笑道:“如此脫俗仙子,凡俗之子用過的杯子,豈能再用?”於是從懷中掏出一個羊脂白玉杯來,這個杯子比方才那茶杯卻小了一半,不似一個茶杯,倒像一個酒杯一般。滅雪輕輕斟上茶,拿在手中便又笑道:“此杯伴我已有數年,每用之後便要用清水清洗九九八十一次,我想此杯定適合於你。”滅雪拇指微動,玉杯早已斜斜飛出,雖然月光之下,並不清晰,若是用心瞧去,玉杯之中的茶水飛去一路卻不時向空拋出一寸多高的水柱,隻是片刻之間便又落下,是以到得紅玉麵前,杯中之水並未漏出半滴。
如此猛來之勢,若是以硬物相擊,隻怕杯中之茶喝不著不說,就連這伴隨滅雪多年的玉杯定要損毀。而且杯身比方才茶杯更小,更難著物,而且紅玉手中更無寸物,要想接住也惟有那雙手而已。紅玉的手果然伸了出來,隻不過她的手並未伸向玉杯,隻是兩袖展動,那玉杯竟撞向了她的袖口。何怡心中瞧得擔心,心想玉杯定是要落到大海之中。誰料此刻紅玉手臂微動,兩隻寬袖迎風招展,一似流水般,玉杯一到竟再也鑽不出去,也不知為何那玉杯突然又飛向另一隻袖口,如此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