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文元又拿出那半截刻了青天白日的粉筆,故作神秘地說道:
“說與羅先生崔先生知道也無妨,當年虯髯客大俠立國,大旗之上,繡的就是這個青天白日的圖案。”
好嘛!文元又拿出了這個道具,連羅先生和崔先生這一下也有點暈,心說這個海外虯髯帝國興許還真有其事。隻有茅庚覺得事兒越來越荒誕,蔣先生倒是打著這青天白日大旗,去了台灣這個島嶼當那島主,如今到了文元口中,卻變成虯髯客打著青天白日大旗到了澳洲當了島主。唉!故事是愈描愈豐滿,卻也愈來愈狗血。
聽了文元口中的故事,羅崔二人也不由得對馳騁海外的虯髯大王生出崇敬,那崔先生說道:
“這麼說來,這虯髯客大俠稱得上是一位蓋世英雄,不過如今縣城中以訛傳訛,本來是好好的虯髯客,可是十個倒有八個叫成了蚯蚓客,嗬嗬,愚民可笑得很呐!依在下所見,此事莫若也在學刊上撰文說明一下,不要褻瀆了虯髯客大俠的英名才好。”
茅庚聽到這裏,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隻不過一看張海三並無笑意,這才想到張海三曾經也是誤讀為“蚯蚓客”的。茅庚連忙止住笑聲,在心中長歎一聲,唉!虯髯客啊虯髯客,對不起了!原本編金礦銀礦的故事,便是要這個傳聞作為釣魚的重磅蚯蚓,去釣大魚大鱉的。想不到如今市井中荒謬到直接將“虯髯客”誤讀成了“蚯蚓客”,這樣的狗血情節,皆因自己一念之差,虯髯客大俠,俺真不是故意的!
至於在學刊上登出自己為虯髯客造出的神話,虧這位崔先生說得出口!
不想羅先生卻說:
“縣尊的意思,這《白溪學刊》,是要升格為《新化學刊》的,這虯髯客大俠,既然在新化曆史上大有淵源,似乎也可弘揚一番。隻是虯髯客與教化、學問關係不大,他的事跡要以何種方式登載在學刊上,才能不至於唐突,卻不知易生老弟有何良策,使得學刊能登載虯髯客故事而不受人非議。”
茅庚心說,你還真想這麼幹啊!這不是將一本學刊,純粹當成造神平台了嗎!不但塑造當代大神康老,而且塑造古代大神虯髯客,簡直要古今通殺啊!咳咳咳!這羅崔二位,堪比後世六七十年代的中宣部了。嗬嗬,想不到羅先生竟然破天荒稱呼我茅庚的表字來了!這份親熱勁非比尋常啊!
不過茅庚覺得打造一個造神平台也有諸多好處,思慮片刻,字斟句酌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依小可看,考證曆史以及曆史人物,甚至考證一地的民俗風情,都在學問之列,學刊上撰文就虯髯客這個曆史人物考證一番,哪怕在文字上有些爭議,這也是拋磚引玉。大宋素來對學術之爭甚是寬容,當年朱熹與陸九淵那一次鵝湖之會,不也有爭議嗎!此後鵝湖之會傳為佳話,可見學術爭鳴還能引起舉世關注。學刊若隻將虯髯客故事當作一家之言,見仁見智,登出來又有何妨!誰要能舉出事實反駁,學刊一樣可以刊載。這是小可的一點不成熟的想法,一切自然是羅先生做主。”
茅庚心說,要舉出事實反駁又談何容易!誰還真能跑到澳洲的海底去打撈曆史證據不成!
羅先生笑道:
“易生老弟人雖年輕,見解卻是不凡,在下佩服!這事如此一說,道理上就再也挑不出毛病。如此,《新化學刊》盡可褒揚我新化人物,以教化一方,善哉!善哉!”,
崔先生聞言,也連聲附和,什麼新化人傑地靈,諸如此類,反正他接了這造神的工作,便恨不能一直造神不停。一想到連耳聾眼花討人嫌的康老經過一番運作,一夜之間竟然就能聲名鵲起,用“家雞變鳳凰”都不足以形容其萬一。心說風水輪流轉,說不定哪一天也輪到自己,被造神一番,自己也能一朝聞名天下才好。
羅先生畢竟懂得分寸,當下補充道:
“此事還得看縣尊大人意思。不過以縣尊大人的魄力,當會予以采納。”
老先生又拍拍茅庚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易生老弟,明日縣尊大人還要見你,易生老弟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