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段心雨之死
郭銘玉當下思忖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不好脫身,不如……嘿嘿”,他想到這裏,正色對段江嶽道:“段堂主,你們千廟堂發生了這種事,我固然是相信你的為人,但是天下人未必見得都知道你的心思,他們肯不肯相信你維護武林的正義,那可也難說的很!”
段江嶽聽罷臉色大變,“郭兄,我千廟堂自建堂以來,素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己任,因此才受到各位武林同仁的支持,雖然我段某人韜略武功都比不上先師,但是曆代師祖的遺誌卻是不敢或忘。今天家門不幸,我自當清理門戶,請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他深知不殺死蘇越天夫婦,郭銘玉這隻老狐狸是不會死心的。但是想到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覺痛苦萬分。聲音難免顫抖起來。
“哼,為了一點點所謂的名譽,就要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這就是你要維護的江湖道義嗎?”蘇越天終於開口說話,言語間很是氣憤,他自然也覺得今天要活著回去,著實不易。
段江嶽並沒有理會蘇越天,他淚光盈盈,對段心雨說道:“心雨,你還記得五年前清明的時候,我們去你娘的墳前,我跟你說過什麼嗎?”言語之間,極顯哀痛。
“記得,”段心雨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就言語梗塞,“爹說:‘你娘死的早,隻有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爹身在江湖,事不由己,今後如若遭逢不測,你一定要堅強,不可為我報仇。’”
她說話間,已經是淚流滿麵。
“好,好。”段江嶽身子抖了抖,“郭莊主,你今日在此做個見證,小女心雨年幼無知,做了違背江湖道義之事,對不起各位武林同道。都是在下管教不嚴,才會有這種事發生,一切責任都應該我承擔……”
蘇越天和郭銘玉都是大吃一驚,心道不好,隻聽段江嶽聲音急劇下降,氣息難通,腹間早已插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腰間湧了出來。
“爹,爹爹……”段心雨見狀大吃一驚,一下子撲了過去,已經是泣不成聲。
大家都驚駭不已,一瞬間的功夫,竟然發展到這種情況,千千廟堂的眾弟子都大喊一聲,撲了上去。
“一切都是我的錯,”段江嶽強自用力說話,“隻希望我死之後,各位同道好友念在我的薄麵上,不要,不要為難,為難我的女兒……”以後氣息已經是微若遊絲,魂歸九天了。
整個院子裏頓時是哭喊聲一大片,或是喊著“爹爹”,或是痛呼“師父”,一時之間氣氛哀痛至極。
屋頂的一群鴿子撲騰撲騰的飛起,用力的拍打這翅膀,它們顯然是很氣憤,埋怨這些人無端驚擾它們的美夢!
蘇越天呆立在原地,心中此起彼伏,雖然他對自己的這位準嶽丈早有知聞,知他一生原則極重,性情剛烈,但是他為了心雨,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得女兒生還的希望,實在是令人可歎可敬,當下唏噓不已。眼見心雨在他父親身上哭得死去活來,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是希望郭銘玉念在段江嶽的分上,放過段心雨。
這邊郭銘玉也是沒有想到段江嶽會如此行事,所以也是窘迫之極。他想:“如果我現在殺了他們二人,固然是可以除掉後患,但是所謂人言可畏,江湖中人可從不念息,雖然段江嶽因為此事身敗名裂,但是江湖中的影響也是舉重若清,這個不顧同道情誼的罪名他自然是背不起的,何況他一旦顯漏自己的功夫,嘿嘿,那大事豈不是?”想到這裏他突然心中一驚,心道不可以輕舉妄動。這麼多的想法在他腦海中隻是一轉即逝。
郭銘玉微微轉頭向眾人望去,隻見所有清風寨的弟子和千廟堂的眾人都是或哭喊不已,或驚詫不已,都是愣愣的傷心,顯然是被剛才發生的一切震驚住了。他想,這也很自然,段江嶽身為三大派中的千廟堂堂主,在江湖上的影響比起自己更甚,必然是這些人多年心中的偶像,一旦身敗名裂,身首異處,唉,難免令各人傷心。
他不禁想起了他當年的種種,當時江湖雖然紛亂,黨派伐異,腥風血雨,但是可謂大師雲集,前輩高人雲集天下,當時的前輩功力比起現在所謂的德高望重的寨主,堂主,門主要高上數倍,嘿嘿,現在的江湖首腦人物都以鏟除魔教為己任,武功卻是大大的荒廢了,想到這裏,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大家都沉浸在痛苦之中,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人大叫;“不好。”說話的是吳雲天,他拂袖擦掉淚痕,強忍悲痛,拉起段心雨道:“師妹,你們快走,郭莊主雖然答應了師父,自然不會傷害你們,但是等一下其他人來了,可是萬萬不會認帳的,你們快走,以免遲了。”
蘇越天心中一顫,道:“吳兄所言甚是,”他的目光中對吳雲天充滿了感激,“心雨……”等他回頭去看段心雨時,隻見她滿臉淚痕,早已哭成一個淚人了,任蘇越天如何勸說都是長哭不已,蘇越天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隻是歎息不已。
“小師妹,你還如此糾纏,難道想讓師父的血白流了嗎?”吳雲天收起淚水,嚴肅之極,因為他知道,不這麼做,他那個任性的小師妹是不會走的。
段心雨愣了愣,頓收淚水,向父親拜了兩拜,站了起來。
蘇越天向她看去,之見她奪眼欲出的淚水中充滿了悲痛和無奈。他牽住她的手,說:“走吧?”
段心雨腳步雖然沉重,但還是跟上來了。他們越過兩道月亮門,徑直朝大門走去,事態緊急,他們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蘇越天放開段心雨的手,牽過來早已準備在門口的五匹馬,二人各騎一匹,其餘三匹都由蘇越天牽著。要知道,行走江湖,尤其是這種隨時逃命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馬,縱然一個人的內力有多麼深厚,輕功有多麼的超凡脫俗,耐力總是與馬差的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