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放亮,鷹飛揚起床練早課,遊秋興依然一早就趕到旁邊護衛,二人關係更近一步,鷹飛揚道:“七叔,咱們的事情還是咱們兩人知道,日後我再告訴爹爹娘親師傅知道,天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如何?”
遊秋興道:“正是,免了日後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一切等到青州事了再作打算。”二人到飯廳吃了一點早點,三櫃頭引了一個人進來,說是大掌櫃的剛回到青州,特地來與兩人打個招呼。大掌櫃的人長的肥頭大耳,滿臉喜氣陪笑不迭,鷹飛揚道:“大掌櫃的,我們中午時候要請客,可安排好了嗎?”大掌櫃的陪笑不迭:“是是是!公子放心,您請了了這幾位爺到回龍居吃飯,那是給回龍居貼金,平日裏就是我們請那幾位爺到我們這來吃酒他們也未必會來的,這一次一定讓幾位大爺開心快活,燒菜的大廚這幾天滿青洲的跑,問好了這幾位爺的喜歡,一定讓他們滿意!”
遊秋興道:“也不用這樣費心,我家公子的金麵他們誰都要給的,接姑娘的事情做好了嗎?”
大掌櫃的一楞:“什麼姑娘呀?在哪呀?”
三掌櫃的忙上前:“啊!是這樣的,是醉風樓的翠雲姑娘,二位爺說她琴彈的不錯,讓我們派車將翠雲姑娘接過來!”
大掌櫃的笑道:“啊!是這樣的事呀,青州城內頭牌的四位姑娘有三位現在就在回龍居,另外一位隻要公子召喚,半枝香的時間也就到回龍居了,公子,您看如何?一定比翠雲姑娘強上百倍!”
遊秋興臉一沉:“大掌櫃的,我家公子要請什麼姑娘還要你安排嗎?回龍居是沒有接翠雲姑娘的車子吧?”
大掌櫃的一聽,壞了,自己自作主張倒砸了自己的腳了,,鷹飛揚也不多話走到門外,白馬山莊的馬車正在門外候著,鷹飛揚一招手,駕車的忙趕了過來:“公子,小的高平,公子可有什麼吩咐?”
鷹飛揚道:“高平,你現在就到醉風樓接翠雲姑娘過來,別耽誤了。”高平應了一聲,駕了四馬大車徑自去了。遊秋興一聲冷笑:“大掌櫃的,三櫃頭,二位好大的麵子,真的好手段,都能安排我家公子的客人了!了不起。”大掌櫃的大汗直流,心中叫苦不迭,口中不絕的陪罪,鷹飛揚本性儉樸,不喜歡這種奢華的地方:“七叔,我們吃完了這頓飯就換一家客店,過會兒七叔就將店錢結了。”
遊秋興一楞,不知道鷹飛揚怎麼會發這樣大的火氣,口中也不說什麼,衝身後二人橫了一眼:“今天請客,就請翠雲小姐一人,二位不要再自作聰明,再惹的我家公子生氣,去吧!”
鷹飛揚眼見大掌櫃的滿臉陪罪神色,心中不耐煩,一步跨到了門外,遊秋興一步跟了過來,也不理身後大掌櫃三櫃頭的臉色。二人走在大街上,遊秋興笑道:“公子,怎麼發這樣大的火氣?”
鷹飛揚一楞:“七叔,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那個大掌櫃的好象看不起翠雲姑娘,心中不喜歡,再說我不喜歡回龍居的客人,小二更加沒一點男人氣,我看了就感覺厭煩,我小孩脾氣,讓七叔為難了吧?”遊秋興笑道:“我沒什麼,少主,你做事情自然有你的一套,七叔無有不從你的意思的,男女之間的事情,都是少年情懷,七叔也是不懂,你也不要太在意了。”鷹飛揚道:“七叔,我與翠雲姑娘隻是說話投機,可沒什麼情愛的事情,我隻是聽她彈琴唱曲的心中十分開心,她身世可憐卻又誌氣高潔,我是很佩服的,想幫她卻又不知道怎麼幫她,我當她有如朋友一樣,若是有看不起七叔的朋友,七叔會怎麼做呢?”
遊秋興一聽,心中苦笑,自己的朋友都是刀槍劍棍中討生活的漢子,能有什麼人瞎了眼欺負他們?翠雲姑娘一個女孩子,自己可是沒這樣的朋友,衝鷹飛揚笑笑,二人順著巷子往排會兄弟落腳的地方走去。這一次馬浪將排會的幾十名兄弟都安排在了一處空闊的旅店中,地方偏僻,店中的客人也是不多,馬浪正在大廳中坐著,見了二人走了進來匆匆往後走去,鷹飛揚二人跟到後屋,馬浪拱手見禮:“見過少會主!昨晚接到總會的信鴿,排會人馬十日內盡到青州,說是好要請幾個好朋友,要咱們小心謹慎,多探聽金人虛實。”
鷹飛揚點點頭道:“好,馬護法,我今天在回龍居請青州四大派的人物吃酒,過幾天就過來與弟兄們一起住,你今天到處走走,找一處大一點的院子我們一起住,丐幫人馬已經知道排會有人馬到了青州,想來別的幫會也知道了咱們的消息,咱們不如大張旗鼓的住下來,你意如何?”
馬浪一聽知道少會主有意青州爭雄,心中大喜:“好,少會主,這事我馬上就去辦,劉飛雲這幾天到處打聽消息,有什麼消息立刻就告訴少會主。”鷹飛揚道:“這樣最好,等找好了住處,咱們索性升起排會的大旗痛痛快快的與金人大幹一場,過幾天爹爹坐鎮青州,丐幫施幫主也會率領丐幫好手青州殺敵,青州眾多武林人物立刻有了主心骨,咱們聲勢造的越大越能鼓舞人心士氣!”
馬浪點頭,二人見日頭不早,回龍居此時一定忙的萬事俱備了,遊秋興道:“少會主,咱們先回回龍居吧,隻怕丐幫有什麼事情要與我們商量要來的在一點。”鷹飛揚點點頭,二人走在路上鷹飛揚忽然一皺眉:“七叔,我怎麼有一種被人釘上的感覺?我們剛到青州,應該不會有什麼人認識我們呀?”
遊秋興道:“少會主,江湖上的事情千奇百怪,其中關係更加錯綜複雜,江湖就是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咱們雖說到青州的時間不長,被什麼地方上的幫會人物盯上了也沒什麼,這事沒什麼擔心的,咱們自己多加幾分小心也就是了。”鷹飛揚道:“七叔,咱們慢慢走回去吧,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不喜歡青州的繁華,隻覺的人多了各種不開心的事情也多了,看的人心也冷了,七叔,您有我這樣大的時候到了青州這樣熱鬧的地方,心裏是什麼想法?”
遊秋興道:“少會主,你學藝深山,所生活的環境中多是心性淳樸厚道的人物,不會對你偽裝什麼。看的人少,自然不知道人心險惡,去的地方少,經過的事情少,自然不知道世風人情原來如此。你聽了也不要生氣,會主讓我陪你出來遊曆江湖多半是為了你心性善良,不知人心。以少主現在的武功,江湖上也沒多少人能欺負你啦,隻是會不會上當受騙就說不準了。七叔我小的時候就在各地討飯流浪,有你這樣大的時候什麼冷眼也見識過了,看到什麼也不會吃驚奇怪,待到藝成闖蕩江湖的時候,有什麼人想騙我是絕計不容易的。少主,這樣看不入眼的事情,聽不入耳的話語,煩心的東西多不勝數,可是也有很多美妙的事物,兄弟情義,男歡女愛,戰場上橫刀立馬八麵威風,隻要得了一個就是一生無憾。想想丐幫人物對少會主的推重,翠雲姑娘對少會主的敬慕,會主老夫人對少會主的期望,更加有你媽媽現在在寒楓穀日日期望,這些不都是開心的事情嗎?”
鷹飛揚笑道:“七叔,你可真是會開導我,你說的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怎能要求別人什麼?走,咱們回回龍居聽翠雲姑娘唱歌去!”
遊秋興一笑隨在他身後緊步而行,道:“少主,我料翠雲姑娘見了你一定說回龍居大掌櫃的三櫃頭的幾句好話,勸你在回龍居多住幾天。”鷹飛揚一楞:“為什麼?翠雲姑娘與他們很熟嗎?憑什麼替他們說話?”遊秋興道:“少主,你年輕有為,車船店腳牙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一個不凡的人物,人世間最奇怪的就是人心,你中午請青州四大派的人物吃酒,依著回龍居大掌櫃的口氣,這四大派的人物從不在一起吃酒。咱們排會勢力雖然比這四派龐大,在青州人的眼中隻怕天下就這四派的人馬厲害,不能招惹。你早上一怒之下抽身就走,若是被這四派的人物知道了可能日後要找回龍居的麻煩。回龍居的人夠不上公子說話,見公子這樣一來器重翠雲姑娘,一定在翠雲姑娘身上下功夫,百般央求翠綠雲姑娘替他們說幾句好話。以回龍居在青州的聲望,翠雲姑娘一定會答應他們,隻要回龍居答應日後多請翠雲姑娘到回龍居獻技,時間不長就能將翠雲姑娘造就成青州有名的人物。開店做生意的絕不會和武林中人過不去,賣唱的絕不會和店東酒樓過不去,大家各有所需各有所求,一人一個心思,少主以為呢?”
鷹飛揚想了想:“也許吧?我們和回龍居也沒什麼瓜葛怨氣,管他在後麵做些什麼,不說了,聽的叫人生氣。”遊秋興暗暗高興,男女之間的事情莫名其妙,喜歡上什麼人毫無道理。少主不通人情又重情重義,不識男女之間的情事,若是翠雲姑娘百般示好,多少手段使出來,誰能料的到會發生什麼事情?以鷹飛揚的身份怎能與一個唱歌的女子有什麼瓜葛?若是這麼一個女子成了少主的紅顏知己身邊之人,豈不是讓別人笑掉了大牙?浪費了少主的大好機緣?自己剛才輕輕幾句話,不自覺中少主已經多這個翠雲姑娘有了幾分微妙的厭惡,若是自己料想的不錯,翠雲姑娘在回龍居說幾句回龍居的好話,那這個翠雲姑娘永遠隻能給鷹飛揚唱幾支小調彈幾支小曲,再無別的什麼可能,隻怕是日後少主對這些風塵女子再無愛花護花之心,少了許多煩惱。
待二人回到回龍居,高平已經將四馬大車停在了院子裏,見了鷹飛揚上前作禮:“公子爺,高平已經將翠雲姑娘接過來了,剛才大掌櫃的將翠雲姑送到公子房中了。”
鷹飛揚一楞:“送到我房中做什麼?”高平一楞,不知所措:“大掌櫃的剛才好言好語,將翠雲姑娘請到公子房中等公子回來,別的我就不知道了。”鷹飛揚看了遊秋興一眼:“七叔,我們去看看,高平,可多謝你啦!”遊秋興順手摸吃一片金葉子給他:“公子請你喝酒的,若有什麼事情,就客廳叫你。”高平謝了一聲,點頭應了。
鷹飛揚一腳踏入屋內,見翠雲姑娘一身水綠衣服,頭發鬆鬆的挽了一個發式,桌上放了一把琵琶正在喝茶。屋中安靜的很,燃著一爐楠香,見到鷹飛揚進來,翠雲姑娘站起身:“見過公子,多謝公子推愛!”
鷹飛揚道:“姑娘請坐,麻煩姑娘來彈琴唱曲,我還要多謝你呢?”
翠雲姑娘笑道:“公子說笑了,回龍居在青州是首屈一指的地方,到這裏來獻藝正是我們青州歌女最大的開心,公子給了翠雲這樣一個機會,翠雲還不知道怎麼謝公子呢?”
遊秋興正自在屋外站著,聽翠雲姑娘這樣說話心中一樂,鷹飛揚道:“哪裏姑娘音律上的造詣大是不凡,在下聽了姑娘的琴聲曲聲,心曠神怡,就如聽到一個朋友在身邊一樣,今日又能聽到姑娘的琴聲,實在耳福不淺。”
翠雲姑娘道:“公子若是愛聽,我現在就先彈上一曲,不知道公子要聽什麼曲子?”鷹飛揚對音律也無什麼知識理解,怎知道什麼樂曲的名稱,想了一想:“我今日心情不錯,想聽一些昂揚高亢的曲子,姑娘可有什麼這樣的曲子嗎?”翠雲姑娘一笑:“公子胸懷大誌,是翠雲見過的最優秀的青年才俊,那我就為公子彈一曲前朝的戰四方,以壯公子膽色!”
遊秋興一楞,料不到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識見不凡,輕輕一句話就將人捧的舒舒服服。這一首戰四方是前朝鼎盛時候,朝廷派遣大軍到西南征服一個叛亂的小國時,軍中一個管糧草的人所作,算不上什麼有名的曲子,但是曲中盡是無畏無懼一往無前,氣勢磅礴,聽了叫人熱血沸騰,盡舒男兒豪氣。耳中隻聽房中錚錚錚的響了幾聲,一片厚重壓抑的氣氛油然湧出彌漫身邊,漸漸樂聲中多了金戈鐵馬之聲,橫槍躍馬之氣,決戰千裏的氣勢。樂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高,大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忽然錚錚數聲,仿佛驚雷閃電雷霆萬鈞之勢撲麵而來,片刻間再無一點聲音。遊秋興聽的心中讚歎,這個翠雲姑娘弱質女流,這一首曲子彈的卻是慷慨激昂,有如銅鍾鐵板實在了得,難怪少主對她這樣看重。
過了一會屋內傳來鼓掌聲,鷹飛揚大聲道:“多謝姑娘,鷹飛揚受教了,多謝指點!”
催允姑娘道:“不敢,青州這樣大,也隻有公子配聽這一首戰四方,先師熟習這首曲子多年從未對人彈起過,翠雲弱質女流不能盡展曲中豪情壯誌,若是公子熟知音律一定恢宏大氣人所不及!”
鷹飛揚沉默片刻:“不瞞姑娘,我對音律並不熟悉一竅不通,總覺得音律不是男兒所為,要我學這些那可是要了我的命了,今天聽到姑娘這樣高明的技藝,怕是日後更加不會碰一件樂器了,免的髒了別人的耳朵壞了好好的曲子!”
翠雲姑娘道:“公子何必這樣過謙。音律講到底是小道,公子年少英雄,當真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這些地方?想公子身上有多少大事,怎能為了這幾件樂器耽誤了?隻要公子愛聽,翠雲一定放下瑣事,為公子彈琴唱歌以博公子一笑。”
鷹飛揚雙手連搖:“多謝多謝!我最愛隨機投緣,若是日日迷戀其中,怕是倒沒了那份興致反而不美,日後有閑一定多聽聽姑娘的妙手仙音!”二人在屋內說說話,眼看天色不早,三人一起往請客的會英樓走去,兩個小二在前麵帶路,走到了一條小河邊,河中間有一座大木屋,河中流水潺潺,河邊柳樹成陰,河麵上浮著荷葉看著說不出的清爽舒服。遊秋興一笑:“好地方!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