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新躺好,一時無話…
床並不大,兩人本就長得身長健碩,又加上兩張被子,兩人其實挨得挺近,幾乎要貼著手臂了,沈赫甚至可以聞到晏雪行身上傳來好聞的淡淡墨香…
墨香?他一個行走江湖的身上怎會墨香?
轉頭看著那人,他的臉就在咫尺,沈赫甚至可以看見他麵上皮膚的細小毛孔…
隻見他劍眉下雙眼緊閉,狹長濃密的睫毛安靜地趴在眼瞼處,就像兩片撓人心弦的羽毛。鼻子挺拔而不突兀,再有…那唇…
正在沈赫胡思亂想時,耳邊傳來晏雪行冷冷的聲音:“你看夠了沒有!”
沈赫被他突然發問嚇一跳,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晏雪行的耳尖微紅,與那緊閉的雙目相結合,竟有種說不出的羞澀…
隻覺得有點什麼東西在自己心間“噗噗”的動了幾下,沈赫急忙捂住心口,不敢再去看晏雪行。
過了一會兒,沈赫覺得那種感覺已慢慢平複…
然而,睡在床上從一開始的起暖到寒意盡消,現在居然有些燥熱起來…
明明身上很累卻睡不著,沈赫覺得無聊,開口問道:“前輩,你擄我至此究竟是為何啊?”
晏雪行無語睜眼,淡淡道:“到時你便知曉…”
:“前輩…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此言一出,那人的耳根瞬間染紅,絕美的臉也微微落上一層緋色…
沈赫見了,心間“噗噗”的東西又在微微跳動,撓得他的心一陣陣的癢。
晏雪行徹底無語,氣得馬上坐立起來,指著沈赫罵道:“你究竟睡不睡?不睡給我…”
滾字正想出口,又想到他是不能讓沈赫滾的,舉手就要封住他的穴位,嚇得沈赫馬上鑽進被子裏,麵朝一邊去…
第二日醒來,晏雪行的被窩早已涼透,沈赫不免有些失望,想起昨夜那人不易察覺的羞澀,覺得的有點…可愛?
沈赫出門時,發現旁邊的房門也正出來一人,定睛一看,正是鄭玉麟。
兩人相對望見,彼此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看得出來,經過一夜的思考,鄭玉麟已沒有昨日那樣萎靡,見到沈赫也不再像昨日那樣氣憤,整個人氣質似乎都有些不同,至於有什麼不同,沈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人下樓各自一桌吃飯,沈赫暗暗思量:這晏雪行也不知道去哪裏了,自己要不要就此偷偷逃走?
沈赫想起昨夜那“噗噗”的感覺,一陣心慌,又想到陸太保被削去的左臂,當下便決定遁逃!
然而還沒等沈赫走出客棧大門,抬頭便撞見了晏雪行,兩人相視一愣,見到沈赫匆匆而出晏雪行就知道他要幹嘛,沉聲問道:“你要去哪?”
沈赫一陣心虛:“晚輩…嗬嗬…晚輩是見您這麼久不見影蹤,以為您去哪了,正想去找您呢!”
晏雪行自然是不信的的,看著沈赫沉聲說道:“別給我耍花樣!”
幾人重新收拾行囊駕上馬車,依舊是沈赫和鄭玉麟坐著馬車,晏雪行趕車…
車內,沈赫見鄭玉麟不願理會自己,自己也覺得犯不著和他交涉,便一個人掀起窗扇看起街上的人來。
同北縣丞日上的街道還是挺繁華熱鬧的,街市裏,還能見些流民捧著破碗穿梭其中,隻是世道如此,誰家也沒有什麼餘糧,那些流民大多都是一張失望的臉。
正在此時,隻聽見鄭玉麟稚聲未脫的話音自耳邊響起:“我昨夜想了一夜…”
沈赫聞言,回頭看著鄭玉麟,靜靜地看著他。
:“父親大人就是有貪墨之罪也罪不至死,更不能被滿門抄斬…”
鄭玉麟說這話時,聲音明顯還是有些激動。頓了一下,看著沈赫堅定地說:“都是奸人害我全家,包括你們錦衣衛,這仇,我要報!”
沈赫見那少年信誓旦旦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挑眉笑問:“哦?怎麼報?把我們全部都殺了嗎?”
鄭玉麟身體微顫,緊緊握著拳頭,咬著牙道:“總有一天,我要你們都付出代價的!”
:“哈哈…好啊!我等著你來報仇!不過,你似乎忘了,下令殺你全家的,不是別人,是當今聖上,這仇你想過該怎麼報嗎?
沈赫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輕笑出聲,繼而點出要害,他倒要看看這小孩是如何回答!
少年一下子語塞,麵色一白沉默了。
正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沈赫好奇撩開馬車的門簾,隻看到晏雪行已跳下車去,抱起路邊一個麵黃肌瘦的小孩,看不出孩子究竟有多大年歲,身上似有血水流出,作奄奄一息的樣子,小孩待看清晏雪行的樣貌,張了張嘴巴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便咽了氣。
仔細看去,晏雪行眼中隱隱有淚光,讓沈赫止不住地好奇。
正想下車去看看怎麼回事,晏雪行便把那孩子抱過來放到馬車上,使馬車上本就狹窄的空間更小了。
晏雪行一言不發,抽起馬鞭馬車便飛奔而去,驚得路邊的行人紛紛向四麵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