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周圍十尺見方的地方不見一根雜草,墓地左邊種有一棵挺直茂盛的鬆樹,右邊種有十株盛開的劍蘭。
男子左手提著袋子,一步一步走到墓碑前,本來深邃的眼睛流露出回憶的神色。男子靜靜地站在墓碑前一動不動,良久才用眼角看了一下右邊的劍蘭,低頭喃語一句:“一劍惠蘭心!六妹……”
男子蹲下身子,將左手的袋子放在一邊,隨後伸出左手緩緩在“方海”兩個字的筆畫上劃過,回憶的眼睛已然一片濕潤,半響男子聲音沙啞而低沉道:“老三,二哥來看你了!”
男子話語停下的一瞬間,本來一直嗡鳴的夜蟲霎那消失,一陣山風拂過驚起鬆樹沙沙作響與劍蘭搖曳,男子那空蕩的右手衣袖也飛了起來,片刻又是一片蟲鳴高昂。
“十年匆匆,眨眼飛逝,那年風華已落回憶……回憶啊……”片刻之後,男子盤腿坐了下來,麵對著墓碑像是跟老友再見一般愁然長歎一聲。
“老三,二哥對不住你!十年來,還是頭一回來看你,你不會怪二哥無情吧?”男子流露出內疚的神色。
“老三,今兒二哥也沒帶什麼來看你,就帶了你最喜歡的莫藏老花雕,這老花雕可是極品,足足有五十年。今兒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歸!”男子打開一旁的袋子,從裏麵掏出兩酒罐,拍開酒罐的封泥和油紙,一個放在墓碑前,另一個用自己的左手握住。
一股濃密而醇香的酒氣在酒罐拍開的瞬間彌漫整個山頂,若此時有酒鬼在此,估計口水早就掉出一地。
“老三,二哥先幹為敬。”男子左手握起酒罐,仰頭就往嘴裏灌。
咕嚕!咕嚕……酒罐的酒一滴都沒從男子嘴裏滴出來,良久酒罐的最後一滴酒滴入男子嘴裏。
碰!啪啦!男子使勁將手裏的酒罐摔碎在地上,男子的眼睛不知道是醉還是什麼此時已然一片通紅。
“老三,這莫藏老花雕就是帶勁!”男子朗聲說道。
“二哥,好酒量!”這時,男子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身穿白色宮裝的女子也出現在山頂這裏。女子臉上也被一粉色麵紗遮住,僅僅露出那雙清明的大眼,女子身姿婀娜纖瘦。
此時,女子手中捧著一株帶泥的劍蘭,在銀色月光點綴下,女子多了幾份神聖和出塵。
聽到這個聲音男子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回頭,隻是有稍些訝然地問道:“六妹,十年不見,別來無恙吧?”
女子沒有回男子的話,一步一步走上前,來到那十株劍蘭前,清明的眼睛莫名地流下一滴淚水,良久輕聲道:“他不在……”
“唉!”男子扭頭望著女子纖瘦的身影閉眼仰頭長歎一聲。
女子仿若沒有聽到男子的長歎,低身蹲下去,伸出纖細幹淨的右手在地上挖出一個坑洞,然後將左手中的劍蘭種在那坑洞中,然後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一個水罐,細膩地為一株株的劍蘭澆水。
在女子種花的過程中,男子一直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女子。
女子為劍蘭澆完水之後,也來到墓碑前,伸出左手在“方海”兩個字上輕輕撫摸,眼中閃過迷醉的神色,溫柔地說道:“海哥,小蘭來看你了。”說著的時候,女子將臉輕輕地靠在墓碑上,像是偎依在情人懷中。
“唉!”男子見女子這樣子又是一聲長歎,隨即站起身子,一個縱身躍到山頂左邊一塊巨石上,抬頭仰望當空的明月。
良久,女子坐直了身子,手中多了一壺酒和兩個杯子,女子小心翼翼地將酒倒在兩個杯子中,拿起一個杯子,輕輕笑道:“海哥,如此良辰美景,小蘭敬你一杯。”
嘖!女子皺眉喝下杯中酒,半響將另外一杯酒從左向右倒在地上。
隨後女子都是喝一杯、倒一杯,直到酒壺中沒有酒,女子方才將酒杯和酒壺收起來,然後才站起身子轉身看向站在巨石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