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身世之謎(2)(2 / 3)

國相赤膽衷腸,又上前進言道:“如此大事,臣以為當請奏太上王旨意。”

風離澈以眼神製止煙落的勸阻,大掌將她牢牢按在身邊。回眸冷覷國相,他寒聲道:“國相以為太上王會反對嗎?國相別忘了,孤就是風晉皇朝葉皇後所出。”

語出,國相愕然,無可辯駁,隻得怏怏回席。

再無人敢反對。眾人繼續飲酒,欣賞歌舞,

南漠國舞姬不似北方,身量單薄,麵孔嬌小。席間有七彩絹衣的少女們來回舞動著絲絛歡唱,賞心悅目。

風離澈摟著煙落,斜倚在金絲嵌寶的王座上,並不留心歌舞。少刻,他目光落在她桌前幾乎未動筷的菜肴上,深深蹙眉:“你吃這麼少,難怪這麼瘦。”

煙落瞧一眼油膩膩的菜肴,多半是魚肉,隻覺胃中泛起酸水,她擺擺手道:“我沒什麼胃口,不想吃。”

風離澈眉間蘊滿薄怒,惱道:“你這樣怎行?身子這樣輕,實在不像話。”說罷,他夾了一筷白玉蹄花,塞了煙落滿滿一口。

煙落無奈,隻得細細嚼了,可含在口中遲遲不肯咽下去,像是含著苦藥般。終究在風離澈銳利眸光冷冷地盯視下,吞了下去。不想一陣反胃,她忍不住轉身吐了出來。

風離澈臉色鐵青,連忙去撫她的背,關切道:“煙落,你怎麼了?好端端怎會惡心?”

煙落取了絹帕擦拭唇角,指一指不遠處的桂花,道:“桂花香氣清甜,聞久了讓人心中膩煩,許是這個原因。”

風離澈聽罷,揚手一揮,召宮女前來吩咐道:“喚章禦醫來給娘娘瞧病。”又指向桂花樹,冷聲:“將那些桂花樹都砍了。”

煙落連連驚呼,忙便出聲阻止道:“澈,你別這樣。我隨口說說,那些樹少說有二十載,砍了可惜。”

此時她支起的身子剛好落入他懷中,風離澈順勢環摟住她,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如蜻蜓點水。他不想過於唐突她,便決定要多花些心思與耐心,慢慢令她接受他。

煙落雙手抵在他胸前,隔著薄薄絲料,他炙熱的體溫傳至她掌心。她的心跳更慌亂,她明顯感到他與以往的不同,並不強占或逼迫她。她知曉,他在等她心甘情願。他如此待她,她亦是感動的。可惜她的心原是狹小的,再也容不下旁人。他的深情,她終究要辜負了。

秋風起,夜更涼。她身子微微冷戰,他已是解下肩頭披風將她緊緊包裹,那樣的嗬護,如同白鳥歸林,張開雙翼守護心愛的伴侶。

鶼鰈情深,令席下眾人唏噓不已,誰也沒見過他們孤傲冷清的國主有如此多情且深情的一麵。

煙落歎息一聲,目光越過風離澈肩頭望向遠方。不遠處,幾顆楓樹在宮燈映照下,凝成一抹酒醉似的紅。再遠,便是望不透的碧湖。一名青衣女子迎風立於楓葉林處,身影蕭蕭,似籠罩在了煙波寂寂中。

推一推他,煙落問道:“她是誰?好像在看你呢?”

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風離澈終於注意到那名青衣女子,淡淡道:“哦,她是國相的女兒,見過幾次。”

煙落仔細瞧了瞧那青衣女子,長眉杏眼,五官小巧精致。那眼神,似有情意萬千凝聚其間。她推一推風離澈,“喂,她叫什麼名字?”

風離澈想一想,似沒想起來,道:“忘了。”

煙落愕然,嘴角抽搐了下,這人真是的。她略略正色道:“人家喜歡你,難道你瞧不出來?”

風離澈微微一愣,側身倚著王座,頭上金冠的明珠在月下散出清冷的光澤,斂了神色,他道:“你不喜歡她存在?明日我就給她指婚。”

煙落怔住,他竟曲解她的意思,她忙辯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還欲辯解,可接下來的話卻被他警告的眼神製止了。

適逢章禦醫前來請脈,煙落微微蹙眉,有些推拒,“一點點不適,不用大費周章。”

風離澈充耳不聞,吩咐道:“章禦醫,你好好替她瞧瞧。”

章禦醫躬身領命,坐下請脈,月光落在他花白的胡子上有奇異光影。片刻,章禦醫起身含笑道:“恭喜國主,恭喜娘娘。”

煙落怔了怔,隱約明白了,心底彌漫出歡喜來,旋即又被一卷冰浪迎頭拍下,她的心惴惴不安。

風離澈卻未多想,疑問道:“何喜之有?”

章禦醫一揖到底,道:“恭喜國主,恭喜娘娘,娘娘已有兩月身孕,胎相穩固。”

話音一落,周遭瞬間安靜下來,唯有錯落起伏的呼吸聲,愈來愈沉重。

風離澈目光冷寂,一言不發。月光朦朧,卻將他挺拔的五官映得愈發清冷,他的指尖摩挲著她雪白的臉頰,頭也不抬,聲音不辨喜怒,“果然是大喜,賞!”

章禦醫甫叩謝恩典離去。

煙落伸手撫上小腹,心中感慨萬千,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不知風離澈會如何處置自己。他會讓她生下這孩子嗎。

“霍”的一聲,煙落忽覺身前冷風晃過。轉眸,風離澈已起身離席,身影寥寥,踏著滿地落葉離去,黑袍與暗夜融為一色,不複可見。

她知道,他生氣了。

心內不知所措,煙落低下頭,卻見地上掉落一枚香囊,經年泛黃的顏色,在月下散出柔和的光澤。這枚香囊她曾見過,是葉皇後的遺物。她正要撿起來還他,忽見袋口烏黑,她以為是髒汙,伸手去撣,卻發覺不是。摸出袋口的東西來,對著月光一看,她愣在原地。

一縷烏發用紅繩細細綁了,安靜棲息在香囊中。風離澈曾揮刀斬斷她的發,竟是細心收藏在此。香囊輕軟若無物,卻裝載著他滿腔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