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一曲畫舞(1)(3 / 3)

風離禦抿緊薄唇,突然狠狠一掌擊中身旁案幾,怒道:“既然你冥頑不靈,本皇子亦無需多言。他日你若泥足深陷,本皇子必不會救你!”丟下一句狠話,他甩袖離去。行至門口,終有些許不忍,他回身吩咐道,“我曾贈你一枚蝶形玉佩,你仔細收著,免生禍端。”

說罷,風離禦剛要推開門,身體卻突然一僵,倚著門柱,他漸漸向下軟倒去。

煙落一驚,正欲上前扶他。琴書已推門而入,牢牢扶住風離禦,神色焦切問道:“七皇子,要不要緊?”

風離禦一手緊緊捂住胸口,俊顏覆上一層薄雪般的慘白,抬頭望一眼天邊殘缺一角的圓月,他掙紮著起身,隻道:“沒事。”步履踉蹌地離開,片刻後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沉沉暗夜中。

“七……”琴書還想說什麼,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煙落來到門邊,她抬頭望了望明月,神情疑惑。猶記得上次見風離禦發作此症,也約摸是下旬二十日左右,不知有何關聯。她喃喃自語著,“何病如此頑固,禦醫都治不好?”

“月虧之蠱。”琴書迷離的眼神望著月兒,見一抹淡淡的雲飄過,遮住月光,她鬆了口氣,緩緩道來:“十年了,七皇子每月都要受月虧之蠱的折磨。無藥可醫,唯有烏雲閉月,方能緩解。”

“何人下此毒手?”煙落不由問道。

“司凝霜!”琴書咬牙切齒地說出三個字,眸中含著冷冽的恨意。

驚天的秘密徹底地震撼了煙落,她怔愣良久,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兩日後,有南漠國使節來訪。朝中循例設宴款待,皇城內外一片熱鬧歡騰,重重宮苑燈火通明,似銀河倒掛,熠熠生輝。

據聞,南漠國與風晉皇朝此前從不往來,南漠國的王上南宮烈與風離天晉本是一同開疆辟土的盟友,後來卻分道揚鑣,各占一壁江山。為彰顯皇朝的氣度與富饒,此次晚宴極盡奢靡,宮中上至妃嬪,下至宮女,都能參加宴席,彼時又剛好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處處都放置著新開的芍藥牡丹,芬芳四溢。絲弦管竹之樂不絕於耳,整個皇宮都沉浸在歌舞升平中。

煙落攜琴書一同赴宴,她轉過重重宮闕,來到席間。風離禦的座位在不遠處,今晚的他風采出眾,身側一左一右陪伴著兩名溫柔貌美的庶妃,映月和駱瑩瑩,有如一枝綠莖之上開出兩朵嬌豔的花兒。

映月穿一襲桃紅牡丹宮裝,直襯得她肌膚賽雪,瑩白玉潤。少刻,映月端著酒杯,盈盈來到煙落身邊,唇邊綻放著燦爛的微笑,她甜甜喚道:“樓婉儀。”

煙落愣了愣,望向映月,還是記憶中那樣的笑容,卻再找不到當年的純潔天真。良久,煙落刻板地笑一笑,“月妃。”

“映月敬樓婉儀一杯。”

煙落見映月笑容漸轉諷刺,眉心皺了皺。這一聲聲“婉儀”喚著,如芒針直刺她的心。她幹澀一笑,掩袖飲下杯中酒,卻沒嚐到酒是何滋味。

映月見煙落神情鬱鬱,麵上閃過得意之色,亦是一飲而盡。

複又入座,席上歌舞漸起。舞姬有著曼妙的身段,一抬眼,一甩袖,都流露出無盡的風情。眾人看得如癡如醉,喝彩連連。

煙落四下裏張望著,除梅妃缺席,今日人很齊。皇帝與皇貴妃高高端坐主台之上,左側一席有一錦服微胖男子,已是半酣狀,想來便是南漠國的使節。

幾巡歌舞過後,南漠國使節上前恭敬拜倒,聲音朗朗道:“我國此次有一禮,欲當場贈風晉皇朝,望皇上笑納。”

語出,底下一片嘩然。眾人皆以為是什麼稀罕物,不想使節隻是請出一名紅衣女子,另有宮女上前鋪起筆墨紙硯,及丈寬的絹帛。

一切備好,那名紅衣女子點起半柱香,執起手中畫筆,輕輕蘸了濃墨,起初隻輕輕在紙上點了幾筆,勾勒出遠處的輪廓。漸漸她手勢欲來愈快,揮手如龍飛,落筆搖五嶽,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