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1 / 3)

錢轉弟使出了潑婦的姿勢,家門前高聲罵了半天人,罵的髒話滿村子都聽得見。村民從錢轉弟剛進李家門不到三天便領數了其的厲害,今日見其混罵說她閑話的人,怕惹是非,躲著不出門家裏坐著,聽錢轉弟站在家門前罵娘。錢轉弟混罵的目的,是怒村民冤枉她,也有警告村民別想欺負她的意思。誰知經她這一罵,村民更加認為她偷男人的事是實的了,就連那些堅持錢轉弟不會如此下作的村民也相信了。錢轉弟高聲大嗓混罵的另一結果,是村民更加疏遠她了。村頭路麵,村民一看到錢轉弟的身影就遠遠地躲了。村民確切地認為,錢轉弟是瘟神,誰靠近她誰就倒黴。錢轉弟被村民在不知不覺中孤立了出來。讓錢轉弟更加恐慌的是,每晚深夜,總有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敲她的院門,並明明朗朗地喊說要進來和錢轉弟睡覺。錢轉弟驚得魂飛魄散,一到天黑,院門緊緊閂了,躲在屋裏大氣不敢出。晚上敲錢轉弟院門的人見錢轉弟不出來開門,就往院裏扔胡基疙瘩。每天清晨,錢轉弟總會院裏掃一大堆胡基瓦塊。錢轉弟為此白天門首罵過兩回,可晚上的騷擾往往會變本加厲。錢轉弟的院門門板上寫滿了歪歪扭扭的“我要睡你”等字樣。有天早晨起來,當門被人屙了一攤屎,門板上濕濕的被人尿了尿尿。錢轉弟氣昏過去好幾回,醒來後傻著眼,流著淚,不知怎樣對付。她哭著怨男人死得早,丟下孤兒寡母受人欺負,怪根亮一走半年不回來。她抱著兒女哭了又哭,怨恨了又怨恨。錢轉弟哭怨中,驀然想起高全德,想高全德是一村之長,準能幫她製止這種騷擾行為。錢轉弟想起高全德後,放下兒女,擦了把淚水,忙跑來找高全德幫忙。錢轉弟進門時,瘦得皮包骨頭的懷文媽正坐在土院裏呢喃自語著用一條破梳子梳理著她的花白頭發。懷文媽的頭發髒亂不堪,結成一團,每梳一梳都疼得她齜牙咧嘴。錢轉弟進院門的腳步聲使懷文媽停住了梳理頭發的動作。懷文媽僵著手。一點肌肉都沒有的臉上,深陷在眼眶中的本來很大的眼睛睜得像兩顆老鴰鈴。懷文媽陰森森地問錢轉弟:

“你來做啥?”

“我找我高家爸。”

“約到你家裏發騷還不夠,如今上門來賣昃了?”懷文媽吼著罵道。

錢轉弟一愕,驀地一股淚水滴了下來,她哭出了聲,猛地折過身,哭著跑回家裏,撲在床上抱頭哀號起來。

錢轉弟當晚決定離開村子。晚上,她草草收拾好行裝。第二天雞叫兩遍,她牽出了黑叫驢,讓兩個孩子騎上,出去鎖上門,一步一回頭。一路朝北去了。村民發現錢轉弟的出走,是兩天後的事。有人見錢轉弟兩天不見身影,門又鎖著,疑心錢轉弟在家裏尋了短見。於是。慌忙喊來人翻牆進去看了看。翻牆進去的人出來說錢轉弟不在家裏。屋裏也沒有人。於是,當場有人大聲說錢轉弟家裏做了丟人事,再沒臉待下去。跑了。也有人更惡毒地說錢轉弟那胖大胖大的身坯子,一看準是離不開男人的貨,定是去嫁男人了。村民嬉笑著議論紛紛,更加確定了傳言。日後,三三兩兩閑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互相編排著錢轉弟偷男子的事,有些事情的眼睛鼻子,也被村民說得一清二楚、活靈活現。

錢轉弟離開木瓜麵的時候正是秋天。村前院後的杏樹、楸樹、槐樹、柳樹等各種樹木開始發黃發紅,蕭瑟著迎風飄零。天氣一天涼似一天。一晨霜銅錢厚,太陽光中像是碎銀。村民早晚要穿棉衣禦寒。因為今年老天爺連續下雨,村民秋莊稼多沒有種到地裏,種到地裏的,由於走山,村民沒有心思照看,雜草長得還比莊稼凶,秋上沒有收成。村民飯後茶餘,沒有事做,莊頭路邊曬著陽坡暖暖,議論著可議論的事情。錢轉弟的事被村民咀嚼來咀嚼去,越咀嚼村民越覺得有味。這日,村民正聚在路邊嬉笑著品味錢轉弟偷男人的趣事,忽見根亮疲憊不堪地走了過來。路邊說笑的人伸了伸舌頭,忙互相遞眼色禁止住說話。根亮經過時,他們齊齊露著著古怪的神色看著。根亮被眾人看得不好意思起來,他覺得奇怪,心想莫非走了山,村民性格也隨之變了!根亮猜測著眾人怪裏怪氣看他的緣由,朝眾人笑笑。眾人也朝他笑笑。根亮說:“你們浪閑呢?”眾人睃著眼睛答聲:“是。”根亮邀請眾人說:“走到我家浪閑走?”眾人便不吭聲。許久,有人說:“你先走,我們隨後就來!”根亮說:“那麼你們浪著,我先回了。”眾人應一聲,便又齊齊古怪地朝根亮看著。根亮走了過去,眾人頭又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