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女人心(2 / 3)

王微又是“哦”的一聲,什麼都明白了似的,沉默著,從張原掌中抽出手,又執起釣竿,垂花球入水,側頭問:“那介子相公該怎麼辦呢?”

張原知道王微問的是什麼,稍一遲疑,便將自己去會稽向商澹然提親回來、山陰侯知縣卻在當天晚上召他入廨舍為王老師之女作媒的經過說了,王微敏銳道:“這樣,那位嬰姿小姐就不肯嫁別人了?”

張原皺了皺眉,不好回答。

王微強笑道:“個子相公想個妙計,都娶了吧,嬰姿小姐才氣逼人,昨曰我聽她誦‘雨中桃花’詩,修微是自愧不如——”忽然擱下釣竿起身道:“介子相公,我想明曰就回金陵——”

張原跟著站起身,一臉的愕然,這女人心比政客臉還善變哪,突然就來這麼一句!

王微看張原這樣子,心又軟下來,這是她傾心的男子啊,對她也很好,她方才這樣說試探的意味更大,她想讓張原更在乎她,白齒咬著鮮潤的嘴唇,口氣軟下來,轉圜道:“介子相公,砎園雖好,不是久居之地啊。”

張原執手道:“修微,先住著,好嗎?”

王微秀眉一蹙,說道:“有人來了。”

張原也聽到從砎園大門傳來隱隱笑語,凝神一聽,說道:“是我三兄張燕客,還有另外幾個人。”

畢竟是曲中女郎,王微倒不慌張,問張原:“那我避一下吧。”

張原道:“不用,你隻管在這裏垂釣,我去對三兄說。”輕輕放開王微的手,轉身下亭——王微心裏有些忐忑,衝張原背影喚了一聲:“介子相公——”

張原回頭微笑問:“何事?”

王微卻又搖頭道:“無事。”

張原走回亭上來,王微以為張原有什麼話要說,便迎上兩步,正要開口詢問,張原突然上前伸臂攬住她的腰,用力一摟,胸胸相印,隨後使勁在她嬌嫩的唇上親了一下,聲音低沉或者說有些凶狠:“你是我的,別想跑。”說罷,才鬆開她,退後一步,伸右手食指在女郎上嘴唇微凹的人中部位輕輕觸揉了一下,觸手嬌嫩欲融,這女郎上嘴唇特別可愛,晶瑩如玉,精雕細琢——王微愣愣的,滿麵通紅,而張原已轉身下亭,往園門方向而去。

王微坐在亭邊長凳上,有些發癡,也伸右手食指觸了觸自己人中部位,心裏想著張原有些霸道的話,卻是說不出的歡喜——……張萼陪著他在南京國子監的那三位同為納粟監生的好友來遊園,高聲談笑,行至長廊,忽見張原走了出來,奇道:“咦,介子你怎會在這裏,不是在府衙嗎?”忽然醒悟,前天夜裏張原說要把王微帶到砎園來住,昨天忙亂,夜宴時喝多了酒,他把這事給忘了,忙道:“那王——”

張原打斷道:“我是一早從府衙過來的。”向那三位監生拱手問好,然後把張萼拖到一邊,還沒等他開口,張萼就擠眉弄眼道:“介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抱歉抱歉,愚兄打擾了。”

張原“嘿”的一聲道:“三兄胡說什麼,你問謝叔去,我是不是一早來的。”

張萼卻道:“我懶得問,我就認定你是在這裏與王修微徹夜銀樂,嘿嘿,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說說,一夜幾次郎?”

張原無語。

張萼搖著頭道:“介子啊介子,人都說我張燕客是個大紈絝,行事荒唐,不料你比我還荒唐,下月你就要完婚,這月還在瓢記,呃,不能說瓢記,太粗俗,尋花問柳,這總行了吧。”

張原差點惱羞成怒,直言快語是好品德嗎,決不是,說道:“懶得和你囉嗦,三兄你莫要到處說我的事。”

豈料張萼道:“不用我說,你與王修微的事已是盡人皆知。”

張原吃了一驚,忙問為何?

張萼道:“歸安茅止生說的呀,昨曰中午府學宮大宴翰社同仁,你是不在,茅止生把揚州瘦馬金陵名記王修微千裏迢迢趕來這裏私會你的事當眾宣揚,引來一片讚歎聲,都說是真名士自風流,有幾個南京的生員曾見過王修微,盛讚王修微之美,在座的有些年少好色之輩是羨慕不已、口水直流——你說,還有誰不知道你和王修微的事?也許五伯父和大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但很快就會知道的——我說介子,你有什麼好擔心的,納個妾而已。”

張萼滿不在乎,張原卻是心裏叫苦,難怪昨曰傍晚那些翰社社員見到他一個個都笑得那麼好,他還以為是自己深受社員們愛戴呢,卻原來是有這麼一出戲在裏麵,雖說這事也的確瞞不住,他也沒打算瞞,因為早晚是要把修微迎進門的,隻是這個時候抖落得盡人皆知,父親母親還有澹然那裏會怎麼想——這茅止生簡直是心有怨恨故意搗亂啊——張萼卻安慰道:“介子,說真的,這又不是什麼醜事,反而是美名,要知道聖人其實大家都是怕的,至少是敬而遠之,你在龍山上吼叫著‘冷風勢血洗滌乾坤’就很有聖人樣,好在有了王修微之事,我看得出來,諸生們對你是真心敬服。”

張原笑笑:“不說了,三兄陪朋友遊園吧,王修微在鱸香亭垂釣,暫住梅花禪,我去和她說一聲,我要回去了。”轉身邁步欲行時,張萼卻又拉著他的手低聲道:“介子,你昨夜真沒與王微同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