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1 / 2)

“你第一次去的時候,故意躲開了探頭,等你把秋秋毒死後,從秋秋那兒溜出來,然後再去一次。這一次,你就故意走在探頭跟前,讓探頭照到你。”

“可我為啥要把這張照片放到秋秋身上呢?”梁筱薇覺得荒唐。

“你放沒放誰也沒看到。事實上,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沒人能給你證明這件事。如果你把這張照片留在現場,給警方破案用,那我就不得不承認你講的是真話。”

“可我為啥來廈門找你,跟你講這件事?”梁筱薇沉著應對。

“你要給我看這張照片,叫我相信下一個受害者可能是你。碰巧我手裏也有一張照片,它對你的說法有證明力,能夠把你從嫌疑對象中排除。把這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分析,我們可以推斷凶手的殺人次序是:張緒英、秋秋、梁筱薇、安莉……並且能夠推斷,假如你梁筱薇遇害身亡,你的遺體上將出現另一張三個女人的照片,其排列次序是:梁筱薇、安莉、陳於珊。你說的那個陳於珊我見過,在安莉那兒見過一麵。顯然凶手隻對我們這個圈子中的女士下毒手,而且根據這些女士加入這個圈子的時間順序,依次挨個解決。”

“假如我是凶手,那我怎麼可能在殺了自己之後,再去殺安莉和陳於珊?”梁筱薇知道這場口水仗快結束了。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梁筱薇問。

“你拋出這張照片,是為了迷惑我,讓我同情你,讓我掩護你。假如我主張報案,這同樣能迷惑警方。”

“一個殺人凶手從廣州來廈門找你,就為了要你把他的殺人動機及殺人過程講給他本人聽?”梁筱薇笑起來,覺得屈桐思維混亂。

“按理說,我們應該立刻向警方報案,建議警方將張緒英案和秋秋案並案偵查,這樣就能盡快抓到凶手。如果你不是凶手,你就能及早擺脫恐懼,因為你現在已經意識到,下一個受害者可能是你。誰有這種意識,誰都心裏害怕。”

梁筱薇確實害怕,怕得臉色煞白。雖然她明白張緒英的死,秋秋的死,都跟她沒關係,但她怕自己的事被歐陽知道,被媒體報道,被街坊議論。現在她才真正後悔,假如當初不跟李楠上床,不入這個圈子,老老實實過日子,平平淡淡度歲月,就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張緒英一出事我就想報案,”屈桐說,“可幾次走到警察跟前,都欲言又止。我猶豫來,猶豫去,結果猶豫了半年多還在猶豫呢。”

“為什麼?”

“因為我懷疑毒殺張緒英的凶手是我。”

“你給張緒英下了毒?”梁筱薇看了看自己的紙杯,這紙杯裏還有半杯水,這是屈桐給她倒的。現在她後悔的另一件事情是,不該衝涼時要水喝。

“老實說,”屈桐自顧自往下講,“我對張緒英是一見鍾情的單相思。我們在上海讀同一所大學,她讀文科,我讀工科,本來風馬牛不及,隻是一次在周末舞會上,我覥臉邀她跳舞她爽快答應。我的臉不大好看,但跳舞跳得好,口才也湊合,所以張緒英對我有好感。而且在以後的閑聊中,她一次又一次發覺我對柏拉圖、費希特、懷特、福柯等西方哲學大師,比她這個學哲學的知道的還多,就對我刮目相看了。她哪裏知道,那些日子我是以羅素的《西方哲學史》為自學提綱,每天晚上惡補西方哲學到半夜一兩點鍾。為啥這麼辛苦?不就是為了跟她見麵時有話好扯。她畢業後來廣州工作,我比她晚兩年畢業,幾經輾轉也來到廣州。她說她這輩子不結婚,我說我會讓你跟我結婚。她有多大的決心堅持獨身主義,我就有多大的意誌打動她的心。”

“後來呢?”見屈桐戛然而止,梁筱薇忍不住催他往下講。

“一天她跟我講到這件事,講這樣一個小圈子。等我聽明白後,就朝她叫起來。我嚷嚷道,你這是糟踐自己,拿自己給別人當玩物。可是,她卻異常冷靜地說,這將有助於更好地觀察人性。我跟她沒有婚姻關係,甚至連戀愛關係也不是,所以我阻止不了她。其實即使有那些關係,也同樣阻止不了。張緒英是何等獨立而決絕的女人,你是知道的對不對?當時我要麼跟她一起入夥,那麼跟她分道揚鑣。而我對她的迷戀,這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均使我不得不跟隨她而不是離開她。後來的情況是,我越發迷戀張緒英,就越發反感她跟別的男人上床;我越憎惡別的男人,就越發頻繁地跟別的女人上床,這包括跟你梁筱薇。有時候就是機械行為,不由自主,像吸了毒控製不住自己。我既阻止不了張緒英,又阻止不了我自己,一直掙紮在痛苦的旋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