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長假過後的早朝,群臣頗有點無精打采,嗬欠連天,估計是節後綜合症。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良久,官家打了個嗬欠,站起身來,操著一口濃厚嗓音,笑嗬嗬地說:“你們沒事,我還真有一件事情得麻煩你們。”說完走下禦台,來到群臣中,慢慢的踱步。
停頓了一會兒,足足吊夠了群臣的胃口,有些老臣已經昏昏欲睡了,官家這才回到他的禦座上,拿起厚厚一摞奏折,揚了揚,緩慢開口:“朕今日甚為煩心啊,今日有多位禦史眾臣上奏陳情,舉報二十幾位朝廷大臣,行賄受賄,貪汙腐敗。朕心裏十分的挫敗,非常的痛苦。”
此言一出,無疑是在平靜的湖水裏丟下了一塊石頭,打破了平靜,那些昏昏欲睡的臣子們瞬間沒了睡意。那幾個禦史你看我我看你,紛紛用眼神詢問,是你嗎?是你?
朝廷的第一重臣,百官之首的右相趙挺之,走出班列,躬身啟奏:“臣在汴京城中,見很多官員用的馬車,非常豪華奢侈,衣食住行也是很高檔,所用之需花費的錢財遠遠不是官位俸祿賞賜所能支撐的。”
“臣啟奏,臣也發現很多官員家中假山、巨石、字畫、古董、良田、房屋等財產眾多,苦於沒有他們貪汙的證據,臣請官家下旨徹查。”原來是殿中禦史陳朝老,他是朝中有名的的清流,是直臣,素以清廉、剛正不阿著稱。此言一出,往日被陳朝老拜訪過的官員不禁嚇得兩腿打顫,不住的顫抖。
陳朝老說完還往後掃了一眼,雖然並沒有聚焦,沒有固定的對象,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那些心裏有鬼的官員,無不膽戰心驚。
“幽王殿下是生而知之的奇跡,定然有一些神奇高妙的辦法,知道哪些是貪官汙吏,想必官家也早已查到了他們的罪證。”陳朝老朝著趙桓的方向投以期待的眼神。
趙桓點了點頭:“小王根據爹爹給的名單,逐一作了調查,確有其事,證據確鑿。”心裏卻在腹誹,我知道個啥啊,我隻知道哪些是貪官,哪些是清官,哪些是忠臣良將,哪些是賣國奸邪,讓我說出具體證據,我也無可奈何。但是作為一個奇跡,關鍵時刻還是要站出來背書的。
官家一臉的氣憤,似乎從來沒有發這麼大的火,不停的翻著折子,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估計是看到了氣憤的地方,站起身來,往前一砸,十幾個折子散成一地。
趙挺之走向前去拾起其中一個折子,打開看了看,臉色瞬間鐵青,偏過頭向後看去,還是目無焦距,明明沒有看任何人,但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看自己。把折子遞給旁邊的吳居厚,然後又拾起一個折子,看完以後十分氣憤,直接啟奏陛下:“臣以為,這種貪官汙吏,應該抄家滅族,請官家下旨,臣帶領禁軍去抄家,一個都不放過。然後將涉案有關人等,明正典刑,該殺該流放。”
官家故作為難,歎了一口氣,十分無奈的說道:“擱曆朝曆代,這種貪官汙吏絕對是殺頭抄家的大罪,隻是我朝自太祖太宗以來,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從來沒有以貪汙腐敗降罪給士大夫。至於抄家殺頭,更是從未有之,教我如何處置你們啊?”
眾臣一聲不吭,不知如何是好,尤其那些心裏有鬼的貪官汙吏,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官家落下的是鋒利的砍刀還是抄家的聖旨。
這時候,計相吳居厚走了出來:“啟奏陛下,臣以為,我朝對待士大夫及其官員素來仁義,不可對他們用大刑、重刑。古人雲,見善則遷、有過則改。陛下不妨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改正。”
“不行,這次不重判,等於變相的縱容他們,這些人以後還會再犯,還會影響其他人,必須重判,官家,臣以為應該重判。”趙挺之咬牙切齒的說,一副憤恨的樣子。
趙桓聽了暗笑,這兩個老登,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的天衣無縫。
在文臣的倒數幾列中,有一位叫做李迒的校書郎,他是蘇門後四弟子之一李格非的兒子,也是著名女詞人李清照的弟弟。自己雖然從來沒有貪汙過,但是畢竟收受過禮品之類的,台下眾臣大部分都有貪汙的嫌疑,像他這樣不貪隻收受過禮品的官員更加是少之又少,至於像陳朝老這樣清廉著稱的更加是找不到幾個出來。
此時見到姐姐的公公趙挺之如此的極端,得罪了滿朝的大臣,下場堪憂啊。不行,以後得讓姐姐離他遠點,不然趙老頭一倒台,趙家定然沒有好下場,碰了碰旁邊的姐夫,弩了努嘴。
趙明誠也是一臉的懵逼,平時老爹情商很高啊,決然不會做的這麼絕啊,這麼做,這些老臣不得恨死我家,得趕緊找個大腿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