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之父丁拓緩緩環視堂中在坐表情各異眾人,心內冷笑道:“你們以為這些日都平安無事,就是這群賊寇放過咱們了,呸,隻不過是時候早晚,看來為了丁家長遠打算,自己舍不得也要舍呀。”
“為了冀州這方鄉鄰,老朽願獻糧米千石,白銀三萬兩。”隨著丁拓這話出口,廳中眾人臉色更是變化不定,上坐的許平嘉許看了一眼丁拓,不管是為了其子丁山與其家族,還是真為冀州受災的饑民,能頭一個出聲響應他剛才所言,還是令許平心情大悅,何況白銀三萬,糧米千石,對於急缺糧草備軍賑災的義軍已是不少。
待丁拓緩緩落坐,堂上卻是陷入死一般寂靜,隨著時間推移,許平臉色不禁沉了下來。而隨侍一旁的應寧卻還是掛著一臉微笑,似是毫無所動。
廳中的氣氛隨著許平冷冷掃向眾人的目光,欲發壓抑起來,直讓眾人如感油煎。隻有丁拓老神在在的一口口抿著茶盅裏的茶。
又過了好半晌,丁拓鄰坐的一個矮胖中年漢子才顫巍巍站起身幹笑道:“將軍為民請糧,小人等怎敢違逆,隻是這兩年,天幹地旱年景不好,雖說徐家忝為冀州大族,但實已是勉力支撐,小人就傾全力獻白銀千兩,糧食五十石以助災民。還望將軍不吝收納”說罷他抬眼看了看臉**加冷冽的許平,見許久不答他話,這才訕訕坐回坐中。
“身在此鄉都趕上天災,誰家可免了不成,我看天命如此,反正我袁家是沒有一顆餘糧去救濟別人。”一名身材精瘦,臉色黧黑留著一把山羊胡的中年漢子,不待那胖子坐穩便跳起身大聲道,待見堂上許平聞言依舊一臉深沉,又冷聲道:“頭領若無別事,那袁某就告辭了。”說罷也不待許平答複,轉身便向堂外走去。
“你這無禮殺才,還想走,待俺打殺了你。”那漢子無視許平之舉,頓令立在許平身後的程衝大怒,叫嚷著舉拳就要去追。
“難不成借糧不果,還要殺某不成。”袁彪聞言回身冷笑道,他身邊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仆早虎視耽耽擋在他身前。
“程衝退下,讓他走。”許平強壓怒火喝向程衝,袁彪見程衝果依言恨恨走回。不由冷哼一聲,輕蔑的撇了堂中眾人一眼,便拂袖而去。而許平也在袁彪走後,隻冷冷掃了堂中眾人一眼,便一言不發起身回轉府內。
見許平背影消失在角門,那矮胖中年人才似鬆了口氣,坐中蜷縮的身體也不由直了直,而他對坐一直沉默不言的儒服俊麵青年嘴角卻不經意的撇了撇,惟有丁拓看了一眼麵容淡定的應寧,心內不屑道:“你等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嗎?也太小瞧了這姓應的。過後你們指不定哭都哭不出來,還得求著把銀子送過來。”
“我家將軍早說救濟災民之事都憑個位心意,即是諸位都無力相助,我等也不相強,來人送客。”隨著應寧一聲吩咐,丁拓,徐坤,顏真都起身為禮各自出府而去。
待出得曠城府府門剛要登上自家馬車,丁拓卻見徐坤撇下家人,徑直陪笑走近前來低聲問道:“丁公你看今日之事,許頭領會不會因袁彪那廝怪罪我等?”
“怪罪,我看以許頭領進城後所為,倒應該不會,隻不過這許頭領可不是白超,安世衝。徐世侄你可要好自為之呀?”丁拓似笑非笑隱含深意的看了徐坤一眼,便示意家仆扶他上車,待坐到車內卻心內暗道:“怪罪不怪罪老朽不知,隻怕你見過這姓應的手段後就該知道了,袁彪啊袁彪,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難到你父親將袁家交到你手上時就沒教過你嗎?跟這幫無法無天的匪寇明著鬥氣,看來袁家這次不滅族就算你撞大運了。”
對丁拓之言似有所悟的徐坤茫然走回自家車馬,卻見顏真率家下策馬經過他旁邊,忙笑道:“子台真不打算出錢糧救濟嗎?”
顏真不耐的停住馬,冷笑道:“若要救濟我徐家自己會幹,何須經他人之手,為一群草寇張名。”
“噓,子台禁聲,你就不怕……。”徐坤擔心的指了指站滿兵丁的府門言下之意自明。
“哼,我顏家在大魏四世為官,彭讚之流尚不正眼視之,且能從了區區草寇,他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我顏真絕不皺半點眉頭,況我顏家又是如此便讓人輕易動得了的人家嗎。”顏真本就看不上以商起家的徐氏一族,此前見他因懼怕賊寇出言獻糧更十分厭惡,此時不過瞧父輩麵與其一語,待冷冷丟下這片話,顏真一鞭打在馬股上,徑直撞開徐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