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芸芸眾生歡樂多,多情反被無情惱(3 / 3)

“大郎給人家指指點點的日子也不好過的。總有一天他會厭倦這樣的生活。而且,他總是要結婚的……他結了婚,一切事情也就煙消雲散了……”

經曆了風雪雷電的衝擊,終於日麗風和的春天的來到。

安祥、謙讓、涵容,寅生完成了這處事、處身、處心的第一法則的修養。完成了從蛹變成美麗的自由自在的蝴蝶的蛻變。

他對阿香說:

“你不要難過了。你心裏放不下他。也不必躲躲閃閃了,盡管大方一點好了……請他多來家裏坐坐……”

阿香停止了哭泣,不住的點著頭,感動得簡直有了悔意。

事情並不這麼簡單。

寅生的考驗過關了。

阿香卻麵臨了抉擇。

大郎要結婚了。

寅生也聽到了這個好消息。

寅生很高興。他獨自一個人喝著酒,心中的石頭放下了。

阿香找到大郎。進門就搖搖晃晃的幾乎站不住:

“你要結婚,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就這樣完了嗎?”

大郎說:

“我仍然是愛你的。但是我不能不結婚。另外,我們才老是這麼偷偷摸摸的總不是個長久之計呀。”

阿香流淚了。她說:

“你口口聲聲地說永遠愛我,怎麼會到外麵去找一個女人的呢?”

大郎無可奈何地告訴她:

“家裏人聯合起來逼我……我也總得有個家呀。”

阿香大哭起來:

“你撒謊!你撒謊……你是不愛我了。你要拋起我了……我的心傷透了……我會死掉的……你說你永遠不會使我傷心的!”

阿香的淚水嘩嘩的流下來。

大郎記得在作愛時是說過這樣的話的。想不到阿香記得這麼清楚,這使大郎很受感動。

麵對著阿香淚流滿臉,哀而動人的楚楚憐憐的模樣,大郎把心一橫,說:

“你同他離了!我們就結婚!”

阿香呆了一呆,轉身就往家裏跑去。

中國幾千年倫理上的一個嚴肅課題,被這二個年輕人幾句話就衝垮了。

寅生呆了。腦子裏“嗡”地一響,眼前金星四濺。

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他不願相信。

然而阿香說:“是的。離婚吧。我要和大郎結婚。”

酒杯還剛剛放下,突變竟在寸肘之間。

離婚!這個陌生的字眼!

離婚!這個可怕的武器!

寅生見了鬼了。

他腦子裏木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應該想什麼,說什麼才好。

……小時候的家院。每當陽光初升,便呈現出一片勃勃的熱鬧生機。從落地長窗內看去,四、五隻雞悠閑啄食。一隻花花綠綠的大公雞不時地扇動著翅膀。母雞生蛋的咯咯聲引起大公雞的引吭高歌……

可是有一天來了客人,父親一把抓住大公雞殺了。剛才還是神氣活現的大公雞瞬間便軟綿綿地躺倒在寅生腳邊,紅紅的血汩汩地往外冒。

父親拔下二根尾巴毛,吹了吹放到寅生手裏。

寅生平時最喜歡大公雞毛了

“我不要!我不要!”寅生放聲地大哭起來。

從此,他不再吃雞。直到和阿香結婚才開戒。

但是那美麗的圖畫已經破壞,卻永遠也補不好……

寅生此時此刻竟想起了這一幕。

他冷靜下來,對阿香說:

“我知道為什麼了……你不要一時衝動後悔莫及……我對你,沒有一點保留,沒有一點私心!你有你的感情和興趣,我不斷地改變自己的習慣而順從你的習慣。我尊重你,你同大郎好,我沒有怪你,也沒有幹涉你們,他來家裏,我泡茶,他留下來吃飯,我去打酒……你說,你還要我做什麼,我都依你好了……”

“別離吧,阿香。離了婚,我怎麼辦?孩子怎麼辦呢?”

寅生在哀求了。他的眼圈在發紅。

其實不是阿香不愛他。因為阿香眼前有一座大山難以跨越。

阿香幾乎被寅生的話所感動。但她想到,如果不離婚,大郎就要與那個姑娘結婚。這是無論如何不能容忍的。

阿香把眼睛一閉,說:

“都依我?你辦得到嗎?我要和他生個孩子!”

“……”

“寅生,我主意已定了。願諒我吧。我會照料孩子的。我會來看望你的。”

天塌了。寅生眼前一片黑暗。

萬萬想不到大郎要結婚不但不是個好事,反而給他帶來這麼大的災難。

太陽下山了。明天還會升起。黑暗是短暫的。

心中的太陽下山了便不會再升起。

心中的大地便陷入了死亡的黑暗。

寅生的心情象夢。

阿香是夢中不可了解的世界。

寅生有一種被欺騙後的疲憊。

冷、黑、空、虛。

他曾同她去找過郎中。

郎中告訴他:阿香生理上的性欲亢進確實有,但不成病。然而心理上的性欲亢進卻很嚴重,一時無法有藥物治愈的。

寅生在感情上、在生活上、在生理上都盡力去做。按理,他沒有錯。

可是他還常常內疚著。無論怎麼說,他總以為自己在某些方麵沒有做好,才使得阿香下定決心離異的。

這天夜裏,寅生又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我哪個地方做錯了呢?”

睡不著了,湊近油燈,信手翻起書來:

“一股劍氣從劍尖緩緩溢出,絲絲有聲。瞬時間,銀光四泄。鋪天蓋地,強大的勁力使在場的幾十個成名高手逼得透不過氣來。

‘啊,是劍罡之氣……’了法大師失聲喊出,人人臉色大變……”

“唉,人去樓空……”夜讀武俠,要是沒有香茗和美人在旁,其中妙處就很難體會,再翻下去也是乏味極了。

鏡台上的黃楊木雕笑彌陀依舊滿麵春風。

寅生躺下去,讓油燈繼續亮著。屋裏的家具擺設仍是老樣,寅生感到空曠。

隻因為少了阿香,一切都變得毫無疑義,灰暗和傷感。

寅生覺得自己象一隻寒號鳥般的怕冷。

他沒有多想下去,因為他聽到了敲門聲。

“篤篤篤,篤篤”

夜深人靜。敲門聲格外清脆。

寅生象彈簧一樣跳起來,他的心跳得很厲害。

“誰?”

“是我。”

果然是阿香的聲音。

“我一個人來的。”聲音有些發抖。

“要不要開門呢?”寅生一邊想,一邊走。

“開不開門呢?”

走到門邊,寅生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

門閂是裝在門裏麵的。

“你來了?”

“嗯。”

寅生麵對阿香,有點啼笑皆非。想不到她還會回來,真是冤孽呀。他感到有點象演戲,不知演下去的是喜劇還是悲劇?

阿香抱著寅生親了一下。熟門熟路地換了鞋,走到床邊,開始脫衣服。

二個多月來,寅生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阿香。

阿香來到麵前了,他卻呆若木雞。

“你來幹什麼?”寅生渴望而又犯罪感地問,心又跳動起來。

“今天我睡這兒。”

“這……”

“快過來嘛。”

命令下達,寅生便傻了似地過。

阿香脫guang了衣服,鑽進被窩。她眼睛一紅,用哭聲說道:

“寅生,我想你……”

寅生渾身上下立即發熱。

羞憤、怨艾交織著的情感下有一種複仇心態升起:

“報應啊!”

寅生想了一會,忽然問阿香:

“你不是愛大郎嗎,怎麼又回來了?”

阿香委曲地回答,眉頭一揚一揚的”

“誰知道他呀,偶然白相相還可以,當我的男人就不行了。弟弟又小,射得又早,三天打魚,還要二天曬網。”

寅生又問:

“那你為什麼要同他結婚呢?”

阿香說:

“我真傻。我並沒有了解他。原先以為他好得不得了,想不到卻變得如此的稀鬆……寅生,求求你別說了……來吧。”

寅生不顧一切地跨到她身上。同樣是熟門熟路的,他開始肆意地尋歡作樂,幾乎象是瘋狂的發泄。

阿香露著恨不得將寅生一口吞噬下去的目光,還有那種任何男人都會心動過速的嬌喘。

阿香在他身下快樂地呻吟。婉轉銷魂,一付欲仙欲死的樣子。

這呻吟,就象趕車人手中的鞭子,為了讓馬兒跑得更快,正在一刻不停地抽打,似乎要把那可憐的租來的馬的每一分力氣全部鞭出來才罷休。

一股豪氣從寅生身上產生,他感到自己的強壯程度,絲毫不會比其它任何人遜色。

整整二個時辰。寅生以為自己準把阿香折騰得死去活來。然而,阿香卻紅光滿麵,眼睛半形象半閉,露著滿足和幸福的光芒!

阿香象個好久沒有體會到這種甜蜜的性愛享受的婦人了,她把寅生緊緊抱住不放,不停地飛快地撫mo著寅生的背和腰。夢憶地喃喃道:

“你說,你還愛不愛我了!說……愛我……”

寅生不願說話,他要把全部力量集中使用到一個點上。

寅生終於筋疲力盡。他忍不住長歎一口氣,倒向一邊睡了。

阿香還在興致勃勃地訴說著什麼,嚶嚶之聲如細水長流。

寅生困得厲害,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阿香已不知什麼時間回去。

兩個荷包蛋放在桌上,這是寅生最喜歡的早點。

盤子下壓著一紙條:

“過兩天我會再來的。阿香。”

三個人就這樣亦即亦離地生活著,偷偷地樂著,有歡樂也有痛苦,但沒有招惹誰。

對江湖上充滿血腥的爭鬥,而這裏真是一個世外桃源。

小鎮上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風風雨雨,雞耶?蟲耶?對耶?錯耶?誰也說不清。

小鎮的人就這麼過著,這就是日子。除了日常的耕作、生活之外,就是這些發生著和議論著的全部樂趣了。

不幸的是魔頭歐陽一君踏勘到此地,並在酒肆裏聽到了這件事,經屬下指點,他見到了寅生的側麵。

更不幸的是那個寅生偏偏長得有些象林嘯,慘事就這樣發生了。

“這小子是外地遷來的,好多年了。據說是從西邊過來的。地點、時間都與林嘯符合。”

歐陽一君問下屬道:“象嗎?”

下屬小心地答道:“有點象。要不要抓過來審問審問?”

歐陽一君道:“什麼叫有點象,重要的關節都附合了,還要審問啥。”

他想:“寧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這樣做才符合洪莊主的意圖。”歐陽一君親自出馬,找了個機會,用“牽機散”毒倒了三人。為了不留後患,連阿香也沒有放過。

被“牽機散”毒死的症狀是這樣的:身子痛得脫了形,頭往後仰,腰成了反弓。手腳外翻,臉上縮成一團,整個人的長度隻有原來的一半。

這三個於江湖恩怨完全不搭界的青年,隻因為長相象某個人,就被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毒殺了。

“牽機散”原是宮庭秘方,後為江湖人所盜,官方查得很緊,並擴散於民間,已多年不曾出現過。人們猜測,一定來自江湖製毒用毒高手,紛紛要求查明毒源、懲治凶手。

終於激怒了蘆墟七師太,她們平日裏吃齋念佛,螞蟻也舍不得踏死一隻,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

她們開始了明查暗訪。並且很快獲得了結果,證據確鑿是石家莊的歐陽歐陽一君的手筆。

不談七師太拍案而起。浮樓的藍大先生仍不緊不慢地評論著:

“這個世界到處在殺人。到處有殺人和被殺的事發生。隻是殺人的目的、動機、方法和結果有不同罷了。目的無非是為名和為利兩種。動機就有很多的區別了。方法更是千變萬化,五花八門。有凶殘的有溫和的;有隨便的有特意的;有間接的借刀殺人有直接的還聲明在先的;有正義的有非正義的;有明的暗的;有殺人不見血的有喜歡讓人血濺當場的┅┅”

“什麼叫隨便的?就是隻要高興就殺人,且不要任何籍口、理由,如果一定要追究理由,那就是我強你弱,弱肉強食,天經地義。既然殺人有理有利,於是殺人漸多,而且產生了職業殺手。”

“結果呢?大致隻有二種,成功和失敗,即殺人和被殺。”

濫殺無辜的消息,傳到黎花,連一向主張以德報怨,主張無限寬容的羅漢老僧心中也暗自決定應當讓林嘯出去了。

江湖人管江湖事,這件事是同門的恥辱,扶弱鋤霸,舒張正義是俠之道,義不容辭的第一責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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