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禁衛因宮變遭到清洗,申觀浩在鄭養浩的支持下,利用兵曹判書身份,將內禁衛中龐雜勢力紛紛打發到各道,而後又準備從流民、王城附近的平民中篩選出五六百新兵,重建內禁衛。
按慣例,內禁衛向來是在國中五品以來低級官員中選拔良善子弟充當,類似於清國的宮廷侍衛,非有官身的旗人子弟不可。當然,內禁三衛中,內禁衛(宮廷守衛)、羽林衛(騎兵)、禦前侍衛,尤其以後者顯貴。作為殿下親衛,時時隨侍左右,稍加表現,既能為殿下所熟識,而後外放,皆是以殿下親信自恃,所以內禁三衛向來為兩班所重,是兩班庶子進入仕途之首選。
申觀浩在王城附近大肆招募流民子弟充實內禁衛自然引起兩班階層極大反感,鄭養浩哪怕再煩,彈劾的奏章依舊是一封封的上,礙於壓力,隻得放開一道一口,準予兩班舉薦優秀子弟參與選拔,當然,時間上則是能拖便拖。
才招募的新兵都是來自社會底層,對於王宮之中除了新奇,更多的恐怕是敬畏。作訓官都是申觀浩從內禁衛中選拔出來的,各持著手鞭,將一群新兵當牲口一樣趕到校馬場後的營地。然後按規定,發送衣物,讓新兵洗漱換衣整訓。
新兵們一窩蜂的擁上前領取衣物,都是窮慣了的苦哈哈,生怕衣物領完了,沒自己的份。結果,作訓官毫無意外揮起了教鞭,一陣皮鞭加身的聲響,幾聲哀嚎之後,隊伍又重新變得有序起來。
張小五便是作訓官之一,即便新兵中不乏二十多歲的身影,但他絲毫不顯得怯弱,這得益於內禁衛夥食的提升,即便才十六七歲,因為營養跟得上,身高也迅速往上增,他此時一米六五的身高在一眾新兵已算是高個子了。張小五邊舞著鞭子,邊喝斥道:“全都給老子排隊,一窩蜂似的,那像是一個兵?你們入選的是內禁衛,老實告訴你們,不想幹就滾,想進來的多著呢,你們也別以為入選了就安穩了,殿下說了,就你們這樣兒,起碼要淘汰三分之一,想吃這碗飯不光要有幾分傻力氣,還得學會規矩!”
沙啞的聲音將年齡的稚嫩所掩飾,在張小五一通喝斥下,也沒一個新兵敢吭聲。張小五頗為滿意地點頭,這份差事可是他親自去求的,申觀浩看在他光化門立功的份上,才讓他進了作訓營,集中培訓了近一個月,方才接手這些新兵。為此,張小五甚至放棄了進侍衛營的機會,誰讓他事先得知作訓營有殿下親自授課,光是這份榮耀,一個區區的禦前侍衛他還真沒放在眼裏。
新兵們領了衣物便各回各的營房,隨衣物發放的還有一張號牌,這是每個內禁衛的編號,之後安排床鋪,領取軍餉都用得著。當然,此時這幫新兵蛋子未必認識手裏的編號。營房一旁有澡堂,每個新兵進營房之前都給先進澡堂衝洗,張小五提著教鞭在一旁引導,讓一個個新兵脫得精光然後趕進澡堂,但有動作稍慢了,便是結結實實的一鞭子。
“你,說你呢,快脫了,衝洗完,換軍裝!”張小五揮舞著鞭子嚇唬。
那新兵不大情願道:“這衣物,可不可以留著,扔了怪可惜的。”
“少廢話!新兵隨身物品皆不許攜帶,衣物自會有人前來處理,不光是衣物,你們頭上的長發也要全清理掉。殿下說了,這叫衛生!以後營房也要定期大掃除,床被、個人用品都要整理,我現在跟你們說這麼多也沒用,反正以後會一步一步用教鞭教會你們。”
那新兵不情願地脫下白衣白褲,將身上清除得一片布也不剩方才被紅果果地趕進澡堂,脫下的衣物也都被作訓教官順腳踢到一邊。等到新兵清洗完,果真一個一個排隊剪發,將一個個新兵剪成光頭,作訓官動輒拿清理出內禁衛威脅,新兵們即便不情願也不得不剪。
“嘿!林昌九,你個臭小子!”張小五突然在隊伍中發現個熟悉的身影,走上前去,便將那小子給揪了出來,“誰讓你來湊熱鬧的,滾回幼軍營去,你才多大,就想跑這裏來渾水摸魚。”
林昌九約莫一米五五,除了身子稍顯單薄、麵孔顯得稚嫩外,倒看不出與新兵有何差別,他摟住張小五的胳膊,死皮賴臉道:“小五哥,就讓我留下來吧,整天呆在幼軍營跟那幫小孩跑來跑去有個什麼勁兒,還得天天讀書識字,我就會舞刀弄槍,別的我都不會,小五哥,就留我在新兵營受訓吧。”
“你才十二歲,一小屁孩,訓什麼訓!回你的幼軍營。”
林昌九扮出可憐樣兒:“小五哥,求你叻,隻要進新兵營就有軍餉可拿,我娘現在宮外還不知過得如何,我早點當兵,我娘也能吃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