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國珍匆忙放手,產婆撫著疼得火辣辣的胳膊,急促的說:“大人,城東十裏地有個雙靈寺,聽說一月前寺內來了個高人換做趙胡,此人不光善於推演禍福,而且精通藥理,不少經由他手診治的病人都神奇地好了,還有的人拿了他的護身符逢凶化吉,遇難成祥,準得很那,隻是此人性子冷,不喜歡與人交流,城裏那個有錢的魏家拿著千金想去請他出診都不願意呢。他隻算想算之人,隻醫願醫之人,一切隨性而為,不與世俗交好。大人如今可遣人前往一試,行否隻能看夫人造化了。小婦人盡平生之力,保夫人多撐幾個時辰,等大人尋得此人。”
胡國珍聽完,急喚管家胡英前來,“快,速速備齊銀兩快馬,與我去雙靈寺!”
產婆口中的趙胡,正是幾天前夜觀星象的僧人。因星象有變,天道異常,當日便連卜兩卦,卦象似吉似凶,雖日呈中天,南北安然,卻又遇新星上位受阻,有天地不交之兆。由於星象之兆存於魏國,他便直奔臨涇而來,承勢天機。因與雙靈寺主持覺光大師交好,便寄宿於寺中,平日隻與主持下棋講佛,偶爾遇見幾個合心意的人演算一二,專等這真正的有緣人前來。
這日,趙胡正在品嚐主持贈與的禦荈茶,茶香四溢,小酌清淺,不禁隨口誦出:“惟茲初成,沫成華浮,煥如積雪,曄若春敷。此茶妙哉!”
前來稟報的小和尚悟道聽了讚歎說:“師傅才厚,喝杯清茶都能誦詩呢!”
趙胡笑道,“哪裏是我誦的,這詩是前朝詩人杜育所作,用在這禦荈茶裏,再合適不過了,你家主持真是厚待我,拿出如此好茶款待,也不枉此行了!”
悟道說:“師傅不知,前幾日馮太後薨了,天子下令,國喪十日,車行不便,不然,您還可以去城郊的園林看看,比在家品茶另有一番景色呢!”
趙胡聽聞太後病逝,不禁微微一笑,說道:“該來的就快來了。”
悟道一見趙胡聽到國喪還笑,不由得一個冷顫,慌忙環顧四周確定無人看見,湊身上前低語道:“阿彌陀佛,我的神仙啊,您不要命了啊,太後駕崩,連皇上都哀慟大哭,您怎麼還笑了?”
趙胡眼角一揚,手指天,說:“天機不可泄露,你隻記得今日若有一位穿著紫色衣袍的官家找我救人時,告訴他,我已經去了他府上。”說完,不等悟道回過神想追上前問是何人來找他時,趙胡已翩然出了寺院大門。
悟道摸著光光的頭,傻愣愣的尋思著:“這當官的來寺裏祈福的多了,穿紫衣袍也不少,到底是跟誰說啊?”
沒過多久,果然有一主一仆策馬前來,為首的紫衣玳瑁,形容俊美,隻是那一對劍眉緊鎖,似有萬種焦灼在心頭。來的正是胡國珍和胡英,胡國珍遠遠看見寺門口一個小和尚摸著腦袋四處張望,便不待馬完全勒住停下,急急起身跳下,做了一個揖問道“小師傅,請問本寺可有一個趙胡大師?”
悟道心想,也不知道那趙神仙講的是哪個大官,反正是穿紫色衣服就行。他本來就是個不喜動腦之人,連每日功課都記不清,何況分人?於是抬眼便答:“趙師傅說了,他已經去府上了。”
胡國珍聽後心中一喜,覺得這趙
胡真是神仙,竟能算到自己前來,隻是若是這小和尚隨口胡言,那趙胡並沒有去,而是避而不見,那麼夫人豈不是性命堪輿?又追問一句:“趙大師真的不在寺中,去了本府?”
悟道最厭惡別人不信自己,急忙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大人可以回府一看便知,趙師傅真的不在寺中。”
胡國珍聽罷飛身上馬便往家狂奔,不顧後麵的胡英還沒解開剛拴好的馬韁繩,也沒有留意頭頂上的天空風雲湧動。一直走到半路,他忽然看到,遠處似自己府宅方位天空雲霞萬丈,隱隱約約似有旌旗幢幡飄動,如有天兵天將降臨,耳邊一陣仙樂悠悠飄過,心下狐疑,勒馬細看時剛才所見景象,所聽仙樂又不見了,眼前突見大片紅光耀天,白晝現群星。活了三十餘載從未看過聽過這樣的奇景,胡國珍以為自己眼花,轉身問剛趕上的胡英看見沒有,胡英連連點頭稱自己也看到,“大人,不是幻像,好像還是咱們府上的位置呢!”。
胡國珍一喜,如此祥兆莫非夫人平安生產了?於是快馬加鞭趕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