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溫馨,街角紫衣人(1 / 2)

梅雲茫然無措地搖著頭,忽然起身撲到肖秋柏的懷裏,哭得雙肩顫顫,嚶嚶泣泣,好生我見猶憐。

肖秋柏僵硬的愣在那裏,目光訥訥地看向床上的夏侯雲歌,隻見夏侯雲歌,緩緩蓋上被子,閉上眼睛,旁若無人的睡了。

肖秋柏黑白分明的眸子漸漸灰暗下去。

梅雲見肖秋柏沒有推開,更緊地抱住他,好像要從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溫暖似的,貪戀不願放手。她啜泣著,聲音哽咽又無助。

“我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了,我已經在重新開始了!我不想再跟過去有任何糾纏,我想逃出來,可有的人偏偏不肯!”

梅雲忽然又一把推開肖秋柏,雙手捂住額頭猙獰的傷疤,淚如雨下。

“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都不敢照鏡子……我感覺……我什麼都沒有了,秋柏,我什麼都沒有了。”梅雲顫抖蹲下身體,抱住雙肩,好像很冷的樣子。

“她為什麼不肯放過我?為什麼……”

“我聽說她死了,我好高興的,我感覺我又有了重生,我拚盡一切逃了出來。”梅雲低頭望著自己一雙不住顫抖的手,心底最深處強力掩飾壓製的恐懼和厭棄全數翻湧了出來。

“我又殺人了!趁看押我渡海的人不備,我將她們推下了大海……我又殺了人!”

梅雲說的“她”,正是夏侯七夕。

“秋柏……我又殺了人……”

肖秋柏悵然長歎一聲,遞上一條幹淨的帕子,梅雲卻不肯伸手去接。肖秋柏便一直保持遞帕子的姿勢不動,梅雲也一直蹲在角落裏哭泣。他沒有去攙扶她,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她見遲遲等不到,哭著哭著便又笑了。

“秋柏,我明白了,也懂得了。”梅雲失魂落魄地站起身,雙腳已麻木,險些不穩摔倒,她便趕緊攙扶住一旁的桌子,堅持著,一步步往外走。

月光泠泠,紅梅凋零,她纖弱的背影,脆弱得好似能被夜風吹散,化為一片飛灰而去。

肖秋柏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不曾再多看梅雲遠去的背影一眼。

“還不讓她回來。”夏侯雲歌低低出聲。

肖秋柏依舊一動不動。

“她若在外麵被官兵抓住,我們兩個便是共犯。”夏侯雲歌心下短歎一聲,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同情心,竟然找了這麼一個蹩腳的借口。

肖秋柏終於有了反應,回頭在月色下看了夏侯雲歌一眼,就在梅雲即將推開院門的時候,肖秋柏大步走了出去,一把拽著梅雲回到屋中。

“秋柏!就讓我走吧!我不想再連累你了!”梅雲掙紮著想要甩開肖秋柏,怎麼力氣嬴弱,根本掙不開。

“秋柏!你放手吧!”

肖秋柏不說話,任由梅雲掙紮。

“還是別吵了!被鄰居聽見,不知又要傳出什麼謠言出去。萬一再將官兵招來,就沒那麼容易蒙混了。”夏侯雲歌終於忍受不了,出聲製止道。

梅雲和肖秋柏再繼續這樣子下去,她真要當自己是瓦數極高的電燈泡了,最後不用梅雲走,而是她受不了逃出去了。

梅雲當即就沒了聲音,羞紅了臉低下頭,也不再固執掙紮。

接下來的日子,三人便相安無事地住在了一起。

梅雲大概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總是手腳很勤快的屋裏屋外忙活,夏侯雲歌便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被人服侍的待遇。

既然官兵也沒有嫌犯畫像,漸漸的梅雲也敢出門走動,平時給肖秋柏送個午飯。

鄰裏們見梅雲不似那隨意發瘋打人的女子,隻是平時不善與人溝通,而梅雲身上也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同情的嬴弱,漸漸的,鄰裏們也對她親切起來,少了第一印象的抵觸。有熱心的鄰居,給梅雲找了個幫人縫補衣服的活計,倒是可以貼補點家用。

梅雲那一雙細白的纖纖玉手,變得粗糙起來。

夏侯雲歌經常會不經意看到,梅雲望著自己的一雙手略有歎息的表情。

女子一般都很愛惜自己的一雙手,那是女人的第二張臉。

而一般特別疼惜自己一雙手的女子,大多都不是真心誠意甘願隻做家庭主婦的女子。

夏侯雲歌暗暗輕歎一聲,聽說梅雲曾經是歌坊中的花魁,一個憑靠一身歌舞技藝為生的女子,習慣了紙醉金迷的絢爛繁華,可能受得起粗茶淡飯縫縫補補的清苦日子?

過了大概一個月,夏侯雲歌的肚子愈發大了,也即將臨盆。

肖秋柏特意為夏侯雲歌找了兩個在懷昌鎮名聲很響的穩婆,先交了定錢,隨時預備著。

穩婆告訴夏侯雲歌,臨產之前必須多走動,骨縫到時容易開,少遭罪。還特意交代夏侯雲歌,要多吃一些補品,長的胖一些,生產時才有力氣。

肖秋柏謹記於心,平時多讓夏侯雲歌出門走動,也拚命賺錢,不再自命清高挑剔客人。甚至要將他曾經不願意賣的一副“詠梅”畫卷低價賣掉,隻為多買一些魚肉之類給夏侯雲歌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