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天意,失而又複得(1 / 2)

夏侯雲歌越是焦急,自己的腿腳就越發緩慢了,最近一直都是這個反應。懷孕月數大的女人,哪裏還似前幾個月那樣手腳敏捷。

就在馬蹄即將踐踏而來的時候,肖秋柏忽然掠起,一把拽著夏侯雲歌,一個轉身,便已穩穩停在路的旁邊。

騎馬的官兵最後罵咧咧地遠去,“懷孕了就老實在家呆著!跑東怕西的耽誤事!”

夏侯雲歌也沒心思置氣,隻是覺得方才竟然嚇了一身冷汗出來。她到底還是畏懼官兵的,就好像賊怕遇見鋪頭一樣。

即便已經很久沒有夢到軒轅長傾在身後窮追不舍的夢境,如今見了官兵才發現,那個恐懼依舊在心底深處沒有淡去。

範大爺的瓶瓶罐罐不知被踐踏碎了多少,心疼地望著一地碎片,一片一片撿拾起來,“這些當兵的,這是要將百姓逼的沒法活了。”

“隻怕是又要打起來了,最近街上經常有官兵跑來跑去的。這虞城的守將上官將軍,有點太過了。原先還知道體恤一下百姓,現在是任由手下胡來。前幾日臨街李大爺家的小女兒,被官兵的統領看上了,直接搶走,好幾天了都沒個信兒。上邊沒人管,老百姓又無門路,隻能打碎牙齒混著血水往肚子裏咽。”

那邊也遭了秧的賣魚的大娘,抓著滑溜溜的魚,一邊搖頭嘟囔。

上官將軍……

夏侯雲歌心頭驀然一緊,懷昌鎮隸屬虞城管轄,可不這裏也歸上官麟越管。想來他已經回到虞城了,到底還是絕塵而去了。

夏侯雲歌搖頭笑笑,那個男人,一向都是隻顧目的,從不顧過程。

範大爺收拾瓦罐,也沒心思擺攤了,就拿了兩個簇新的碗,放在肖秋柏字畫攤子的桌子上,“每日白吃白喝你們夫妻倆,也不好意思。見你們的碗也有裂痕了,定是舍不得錢買新的,就送你們兩個。等我回去,給你們再做個一套三隻的,樣子新一些,再繪點祥雲福祿圖案上去,一家三口,一人一個,看著也喜慶,也算給你們夫妻即將出生的小娃娃賀禮了。”

夏侯雲歌抬眸看向肖秋柏,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竟不自覺地紅了臉龐,一截雪白的脖頸都染了暈紅。

她和肖秋柏的關係,如果說隻是認識,也不過份。

關於他的過去,她一無所知。

關於她的過去,他也從來不問。

他們就好像是從認識開始才有人生的人,過著隻有現在的日子,一切關於過去從來誰都不去提及。對於這種隻知現在的關係,夏侯雲歌覺得倆人談不上熟悉。

而彼此間客氣的禮遇,也被人視作了恩愛有加。

覺得可笑的同時,又不禁感歎,造化弄人。

沒想到最後陪在身邊的人,竟然是在威武山結識的二當家肖秋柏。

雖然彼此不熟,也不是很了解,可在一起搭夥過日子,還是很舒心靜逸的。若能此生就這樣繼續下去,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

“勞煩範大爺了,我就不推辭,先謝過了。”肖秋柏坦然接受了範大爺的好意。

肖秋柏不放心夏侯雲歌,見她氣色還好,但還是親自送她回了家。

可剛進門,夏侯雲歌就在懷裏一陣摸索,還急匆匆的轉身出門去。

肖秋柏趕緊跟上來,“怎麼了?丟了什麼東西?”

夏侯雲歌也不回話,可沿路走了半天,也沒找到丟失的物件。走著走著,她又猛然停了腳步。

就聽身後的肖秋柏說,“若是真的掉了東西,恐怕也是掉在街上了。我去幫你找,你就呆在家裏,別出門了,外麵官兵多,免得傷了你。”

夏侯雲歌便一句話沒說,轉身回了屋。孤零零地坐在房裏,茫然若失。

是啊,既然丟了,或許是天意,要她放下。

夏侯雲歌在屋裏一直坐到天黑,肖秋柏才攜帶一身寒意地回來。

她這才恍然想起,“我竟然忘了做飯了,你一定餓了。”

肖秋柏放下手裏的筆墨紙硯,“還是我去吧,你臉色不好。”

他挽起袖子,洗了手,一邊問一邊往外走,“你想吃點什麼?”

夏侯雲歌沒有回答,他便也沒再問,而是點著燈去廚房生火做飯。他單細的身體映在廚房的窗子上,顯得很清瘦,又很秀挺幹淨。

是的,肖秋柏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幹淨,很舒心。

也正是這樣的幹淨感覺,讓她對他總是忍不住多了兩分親近。

也不知今天是怎麼了,她的腦子都是心猿意馬的想一些沒有邊際的東西。

肖秋柏忙碌了一陣,將煮好的飯菜端上來,在桌上放了一盞油燈。飯菜清淡,卻也是一菜一湯,他特意將菜放在夏侯雲歌麵前,而他自己隻喝那清湯寡水的湯汁。

肖秋柏拿起筷子,夏侯雲歌這才發現,他袖口都磨破了,一身青色的布衫也都洗的發白,在衣袂處還有一塊破洞,隻是依舊還洗的很幹淨地穿在身上。

夏侯雲歌忽然有個衝動,想要幫他破壞的衣衫縫補一下,想了想自己從未動過針線,這個念頭便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