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演武大會 第二節(1 / 3)

許子河咂咂嘴,道:“十七,那天的事,說起來可就話長了。是的!你猜得沒錯,邢大哥在那天的前幾日,從一個線人口中得知了遼人伏殺先生的詭計,大急之下,親自帶著楊二哥、老陳、阿春、老薑,還有十來位部眾,馬不停蹄地追趕咱們。萬幸在那天的前一日,追上了咱們。邢大哥向先生陳述了形勢。當時一幹人等,便停了下來,共商渡劫之策。邢大哥自告奮勇,要做先生的替身,讓先生迂回小道前行。先生自然不肯讓邢大哥冒險,豈料邢大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韓十七登時憶起今晨“楊大哥”跪在自己麵前,那一番令人熱血沸騰的話語,至今縈繞在耳,然而“語”是人非,慷慨激昂的“楊大哥”,突然變成了陌生的“楊二哥”,心中好生失落惆悵。

“邢大哥言道,他追隨先生五年中,一直承蒙先生照顧有加,此時正是報答先生的大好時刻,定要先生給他這次機會。邢大哥說得情真意切,楊大哥、哥哥與我都倍受感染,紛紛求先生答應此事。先生無奈,便應承了下來,另吩咐哥哥和我隨邢大哥同行。我和哥哥聽了,真是喜出望外,要知去裝作不識遼人的詭計,戲弄遼人,這是多麼的好玩!不過邢大哥頗為猶豫,說咱們兄弟許久不曾與他相處,到時候又對著假先生,隻怕露出馬腳。你想想,咱們兄弟是什麼人?怎肯就此罷休,急忙信誓旦旦,保證不會砸鍋。先生也說,他這一路下來身邊一直跟著三人:楊大哥和咱們兄弟,如若假先生身邊少了咱們倆人,恐怕遼人起疑。邢大哥聽先生如此說,便不好執意了。這時楊二哥開玩笑說,倘若咱們兄弟能在那一整天之內,將邢大哥當作真先生,不露出任何破綻,他把自己的镔鐵長槍鋸斷一截。十七,你知楊二哥為何如此說不?嗬嗬,關於這镔鐵長槍,又有一段小插曲呢。”

許子河又咂咂嘴道:“你也知道了,楊二哥楊直是楊大哥的堂兄弟。楊門在楊大哥這一代中,以楊大哥為長,也以楊大哥最有能力。他的那些小弟小妹們,均以他為榜樣。……”

許子江突然插嘴道:“子河,你怎麼說得如此囉嗦?快到袁府了!”許子河正說得起勁,“啊”的一聲晃過神來,道:“這麼快?!”果然已遙見袁府的大門。許子江對韓十七道:“十七,那個小插曲其實很簡單。楊家槍是一門長兵器,越長越難使,故此楊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誰的功夫高,便誰的長槍長。楊二哥雖然處處暗中效仿楊大哥,可能妒嫉心使然吧,卻也不滿楊大哥。他偷偷接長了自己的長槍,嘿嘿,他接便接吧,哪知他出格得很,竟比楊大哥的長槍,還長了一寸。此事後來成了公開之秘,隻是兄弟們都不點破而已。那天楊二哥以此事為賭,我當時便想到:他這賭法,有好的一麵,也有壞的一麵。好的呢,他親自說出此事,似乎已有悔心,正好借咱們兄弟成全他,為了楊大哥,咱們兄弟也不能有半分疏忽;壞的呢,便是忒也小瞧了咱們兄弟!咱們兄弟打出娘胎以來,可曾怕過誰來?我當下二話沒說,便應了下來。”

韓十七心中大悟,難怪子江和子河哥哥那日與假“先生”相處,“先生”前“先生”後的,打笑怒罵,神色不似半點作偽。然而,楊二哥為何要賭整整一天呢?……

“哥哥!”隻見許子河滿臉的不滿,似在怪哥哥搶去了他的話頭,道:“吹牛也不臉紅!什麼‘當時便想到’?那好的一麵,明明是咱們當日晚上想了大半夜才想出來的。”

許子江“啊也”地歡叫一聲,仿佛沒聽到弟弟的說話,道:“到袁府了!”快步走向前去。許子河落在後麵,兀自喃喃道:“今日沒看到楊二哥的鐵槍,也不知他鋸掉一截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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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名震武林的袁正相袁大俠,憑誰都會翹起大拇指,讚一聲好。他為人率直,鋤強扶弱,俠肝義膽,就是脾氣稍稍火爆了一些。武林中近二十年來,每個人都耳熟能詳著這麼一句話:“黃山五正俠,道同相為謀”,袁大俠便是黃山派第二代弟子“道同相為謀”中的老三。他的磐石拳法剛猛絕倫,擋者披靡。當年名噪一時的“中原五怪”,嫌“黃山五正俠”犯了他們的“五”字之忌,帶了武林同道若幹,傲氣十足地上黃山來除名,卻被袁正相一拳,便打得五怪一齊吐血,反把自個兒的名號除了。自此,武林中人送他名號“磐石神拳”。後來,他們五師兄弟被遣下山四方行俠。袁正相來到中原之北,根基漸穩,建了一座“磐石莊”,近年來已隱為北方武林領袖。他的“磐石莊”座落在真定城外西北的一個山坡上。整個莊院以青石為基,雄偉非凡。

莊院左側有一片廣闊的山地,已然稍經人工修築,便是上千人的軍隊列陣於此,亦會空曠有餘。此時,山地上卻顯得有點擠了。放眼望去,到處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嘈雜熱鬧。原來今日七月十五,北方武林演武會的第一天,群豪畢集,少說也有三、四千人。方才山地靠前邊的高台上,主持宣布了盛會開始,現在正是各路英雄豪傑登台獻技的時刻。群雄議論紛紛,均不想做林中出頭鳥,卻又時時眼瞟台上,隻盼有人登台,大瞧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