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裏有早飯,白風清隻給夏滿多拿了一盒牛奶,就牽著她的手離開家,去坐直達幼兒園的公交車。
公交車十分準時,八點半整好到幼兒園門口,老師們招呼著每一個到來的家長跟小朋友。
夏滿停下腳步,拉拉白風清的裙子,等白風清蹲下來,她親親母親的臉:“媽媽周五見。”
白風清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麼一個:“夏小滿周五見,在學校要好好吃飯,有事情就給媽媽打電話,知道嗎?”
“嗯,媽媽回家也要注意安全。”夏滿小大人般抬手摸摸白風清的頭,然後轉身走向門口,沒有其他小孩子的黏糊跟苦惱。
看著她走進幼兒園,白風清臉上的笑容淡下來,緩緩轉身去公交站,乘坐上另外一條線,去往城市的另一邊。
回來之前,白風清想了很多種不動聲色回來且能遇見陸明深的辦法,最後決定到正品當年念書的大學任教。
每年那個人的忌日,陸明深祭拜完之後都會到那個大學逛逛,緬懷過去。
曾經白風清從不被允許出現在那個大學裏,她還記得陸明深當時掐著她的脖子,笑意盈盈地反問:“你覺得你是什麼東西?敢去汙她的眼?”
後來那道掐痕過了半個月才消失,可見陸明深當時下了多大的力氣。
白風清偶爾會想,還不如直接把她掐死呢,省得麵對無能為力的痛苦。
現在,她卻要用這樣的方式重新出現在陸明深麵前,賭贏了她計劃可以開始,輸了……或許要被陸明深抓去填水泥了。
希望自己能夠演得好一些,別讓人看出破綻來,她沒有機會承擔被看破的後果。
公交車停在雲城大學門口,白風清站在門口觀望許久,慢慢走進去,她是來任職的。
曾經她跟陸明深時才二十歲,剛念了一年大學,後來陸明深厭棄她了,她就去到了另外一個很遠的城市,重新考大學,念了計算機。
回到雲城前,她注意到雲城大學在招信息管理專業的老師,她剛好會不少,就投了簡曆,名牌大學的計算機研究生簡曆,還有在大廠工作的經驗,雲城大學立馬就寄來了offer。
入職時間是今天,開課要等到九月份。
這期間她有四個月的時間穩定下來,隻有四個月。
白風清帶著資料去行政樓入職,她對這個地方過分的熟悉讓領她的老師覺得奇怪。
“白老師你很熟悉雲大呀?”辦理入職的女老師一邊問一邊去看白風清漂亮到無法直視的臉,感覺自己多看一秒就要心動了。
“我習慣多做準備,所以提前看過地圖。”白風清笑容清淡,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女老師稍稍捂住臉:“白老師太厲害了,而且……真的好漂亮。”
白風清適當地露出一絲羞赧,輕聲說謝謝。
入職手續並不複雜,剛入職的講師都是在公用辦公室,一個辦公室有四個老師,都是教一個專業的,隻是課程不同。
像白風清被分到的就是雲計算、金融大數據跟hadoop課程三門,都是枯燥又費勁的科目,加上這些課程比較新穎,學校老師不夠,這才請了白風清來。
計算機院的課程總是滿得厲害,白風清入職後辦公室裏根本就沒人,女老師將鑰匙給她後解釋:“計算機的課程總是一上就四五節課,老師們很難湊到一塊,白老師你這段時間沒課,剛好可以跟大家熟悉一下。”
白風清跟女老師道過謝,送走人後慢吞吞整理自己的桌麵,枯燥的事情讓她有些想抽煙,往包裏一找,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煙了,不過她準備了很多水果糖。
記得,正品是個溫柔的性子,喜歡吃甜的,曾經塞給陸明深一顆糖過。
捏著透明的糖紙,白風清拆開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酸澀的檸檬糖,酸味散開來,越吃嘴裏越發澀。
整理好書桌,白風清拎起帆布包準備去校園偶遇那個叫陸明深的男人,想來,希望,他不要讓自己失望。
陸明深說過,他在校園裏跟溫書寧走過一段很長的路,那時候他們年紀還小,不確定是否要走過一生,想著再熟悉一點、再了解一些。
沒成想,溫書寧就因為意外死在了她最美好的年紀,她跟陸明深甚至沒來得及把藏在心底的愛說出口,所以後來陸明深才瘋成那個樣子。
天人永隔永遠是無法治愈的痛,他一個個地找來替身,想補上缺了一塊的心口,卻發現無論多像,都不是能讓他愛上的溫書寧。
在溫書寧出事前,他們共同在校園裏走過的最後一段路,就成了陸明深每年都必須來一次的地方。
白風清提前來到校道上,挑了個幹淨的長椅坐下,微風吹動枝葉,卷起散落的卷發,她抱著厚重課本的雙手有些發紅,不知道今天是否能等到。
蟬鳴讓人昏昏欲睡,白風清思緒飄向另外一個城市,等了不知道多久,身後終於傳來一聲顫抖的聲音。
“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