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娘自然樂意,邊賣燒餅,邊買燒餅的客人說剛才的經曆,讓那扒手挨了不少客人的罵。
接著,葉蘿陸續又帶了三名年紀不同的扒手過來,給他們串聯綁在一起。周二娘這裏竟然成了一景兒,客人們邊吃燒餅邊圍觀扒手。
程戡今日依舊按慣例來到他愛吃的肉餅攤吃早飯,便見到這樣一副盛況:葉蘿在眾人的讚美聲中,正牽著一串扒手跟大家道別。周二娘則用荷葉包了兩大包燒餅給葉蘿表達感謝。
葉蘿推辭:“不用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
“胡說,抓扒手怎會是你一個小丫頭該做的?這是我的感謝,快收下,以後來我這吃飯都不要錢。”周二娘堅持。
“收著吧,都包好了,也賣不了別人。”程戡淡笑插話道。
葉蘿早注意到程戡在了,聽他這麼說話,她心裏很擔憂。程戡這麼愛拿群眾的一針一線,是不是說明他是個貪官?鹽鐵使可是個肥差,最能撈油水了。凶徒寫的那封舉報信送到他手裏,會不會被他用來在官場上賣人情?
葉蘿非常擔心自己選錯了人。
附身得來的成果,對葉蘿而言跟賺血汗錢一樣,她不喜歡看到浪費的情況,每一分錢都應該花在刀刃上。
葉蘿憂心忡忡地牽著“一串扒手”走著,眉頭緊鎖。
程戡本可以乘馬車去開封府,見女孩形單影隻,卻要牽著四名身材強壯的扒手,擔心她路上出意外。程戡便隨葉蘿同行,福旺則趕著馬車在後頭跟著。
“你會武?”
葉蘿蔫蔫地搖了搖頭,“不算會,隻是跑得快點,會擒拿手。”
“李婆教你的?”
“不是。”
“那你怎麼學會的?”
“想學就學會了,”葉蘿歎道,“當你足夠窮而又想好好活下去的時候,生活就會教會你一切。”
葉蘿還沒出生的時候,父親因打架鬥毆進了監獄,母親生下她就跟別人跑了。年邁的奶奶獨自撫養她,十分艱難。家裏太窮了,為了減輕奶奶的負擔,也為了讓生活能好一點,葉蘿從小就機靈,很努力地以各種方式斂財攢錢。
能用巧勁兒幹活她絕不使大力,能有捷徑多賺錢她絕不會多走路,當然一切都在合法的前提下。
至於擒拿手是怎麼學會的,時間太久,她有些忘了。好像是因為當地公安發布懸賞通緝,她夢想著能抓到通緝犯一口氣賺上五萬塊錢,所以就到處找人拜師,還忽悠過一位警察叔叔教她。後來她終於把擒拿手學會了,通緝犯卻早就已經落網了。但這技能她再沒撂下過,準備著下次再遇懸賞的時候,好好賺上一筆。
可惜還沒遇到這樣的機會,她就在奶奶葬禮的第二天穿越了。
程戡沒窮過,不太理解葉蘿所說的情況。但這話題顯然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總不能去問人家“你到底有多窮”,顯得太失禮了。
這時,小廝財旺氣喘籲籲地跑來跟程戡回稟:“郎君,錢已經付給周二娘了。”
葉蘿立刻來了精神:“付了燒餅錢?”
程戡沒否認,但有點奇怪葉蘿怎麼突然精神了。
“程通判,我看你是個好官,肯定不是那種趨炎附勢,輕易為錢財權貴所折腰的人。”
程戡剛想回一句“那倒不是”,卻見女孩兒用黑漆漆閃亮的眼睛看著自己,仿佛很期盼他肯定的回答。
“你有事?”
“沒事。”葉蘿摸了摸鼻子,“程通判今早收到什麼信沒有?”
程戡見葉蘿摸鼻子一副害羞狀,忽然想到自己今早收到過一封匿名表白信。寫信人雖措辭委婉,但明顯表達出了對他的傾慕之情。
程戡對這種情況應對自如,溫和笑,婉拒道:“你年紀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