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發完心中的怒火之後,凶徒還是要繼續完成今天的課業。
葉蘿在執筆開始寫文章的時候,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看來她結束附身的條件是:凶徒不再處於犯案的狀態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名書童在被搬離房間之後,應該可以活命。
果然隻要巧用心思,她便可以通過附身凶徒的方法,救回即將被害的受害者的性命。
《宋刑統》中規定:“若故殺部曲者,絞;奴婢,流三千裏。”
可見在宋朝的律法中,即便是達官權貴,也沒有草菅奴婢性命的權力。
但律法規定是一回事,實操就是另一回事了。比如那凶徒是鹽鐵使之子,他爹是官貴,可憑財權壓人,隻要他爹不倒,他所犯的毆殺下人的罪惡就很難被人揭發出來。
所以,葉蘿在順應凶徒行為邏輯的情況下,想到了讓凶徒通過舉報自己親爹的方式,來報複泄憤。
短時間內能做出這些判斷和反應,她可謂是費勁了心思。就是不知道程通判那邊收到信後,會作何反應,會不會立刻抓人?
葉蘿也不知道舉報信送給誰最可靠。她穿越之後,接觸的官員僅限於昨天見到的那幾位。程通判給她留下的印象算最好的了的,相對看起來更靠譜點。不過畢竟隻見過一麵,葉蘿無法保證她的判斷一定準確。
一旦信送錯了,這位程通判在收到信之後,或沒當回事,或嫌麻煩有礙於自己仕途不管,又或私心要保鹽鐵使,那她巧用的心思便全白費了。
考慮得多了,葉蘿便精神興奮,睡不著了。
葉蘿幹脆去廚房和了一瓢麵,把一塊羊排肉丟進砂鍋裏煮了。煮好的羊肉,剝下來切塊備用,骨頭丟回湯裏繼續熬。再去後院拔了一把小蔥和芫荽,洗幹淨切碎備用。
等李婆起床的時候,葉蘿做的羊肉湯麵剛好出鍋。
“出息了,這麼早起來做飯?”李婆驚訝。
葉蘿把筷子分給李婆,“睡不著就起來了,沒做什麼,就糊弄一下。”
“聞著挺香。”
羊肉湯麵的精髓就在熬湯上,葉蘿這湯熬得白,香味濃鬱,一看就知道味道肯定不錯。緊要的是這羊肉並沒煮得過爛,入口的程度剛剛好。
李婆一邊灑蔥碎芫荽末在麵上,一邊跟葉蘿道:“我發現你近半月變化挺大的。”她嬌養的女兒她最了解,什麼時候早上起來做飯過?
葉蘿怔住。
李婆抬眸特意看一眼葉蘿,“看來鄭清河的事對你刺激挺大。”
“好好的麵不吃,提什麼狗男人。”葉蘿吸了一口麵,感覺味道確實不錯,“我是醍醐灌頂了,懂得人生的要義不在嫁人上,在孝順娘親和尋求自我滿足上。”
李婆沉默了下,問:“那你想尋求什麼自我滿足?”
“吃飽吃好,睡飽睡好,有很多很多錢供自己隨意支配。”
李婆瞪圓眼。
葉蘿見李婆一副很震驚的模樣,稍微斟酌了下,嚐試改口:“不然改成扶正黜邪,剪惡除奸?”
李婆這次不瞪眼睛了,突然咳嗽起來,剛吃到嘴的麵被她不小心噴了出去。
葉蘿忙遞帕子,遞水。
李婆擦了擦嘴,把寶貝女兒做的麵條全部吃完之後,開始陷入沉思。
女兒肯定因為鄭清河的事兒受刺激了,她夢想居然從“嫁個好郎君”變成了“好吃懶做又貪財”。
得趕緊想辦法安慰她。
李婆立刻跑進屋裏,端著一麵銅鏡出來,讓葉蘿好好看看鏡中的自己。
葉蘿依言照做,對著鏡子擦掉了沾在嘴邊的芝麻,“謝謝娘。”
李婆:“……”
“我是讓你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有多漂亮,咱不愁嫁!別傷心,別自暴自棄,好飯在後頭!回頭我就托媒人去,給你介紹幾個條件更好的郎君,肯定比得過鄭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