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嬋上去拚盡全力把顧聞崢扶了起來,半拖半抱地弄到了床上。
她喘了口氣去看他的情況,嘴唇比以往更蒼白,幾乎沒有血色,眉頭也緊皺著,身子還微微發抖,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很痛苦。
江聽嬋抓了抓頭發拚命回想原著裏發病的情況也沒個頭緒,這時一張帕子遞了過來,她扭頭一看,顧聞樺正有些小心地看著她。
“小樺擰的帕子?”江聽嬋笑了笑接過來,嗯……帕子隻是打濕了沒擰還水噠噠的,但她已經很感動了,自己到屋外擰幹後又拿進來給顧聞崢擦汗。
顧聞樺在床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哥,以前他生病,秦氏就是這樣用啥子給他擦臉的。
江聽嬋給顧聞崢擦好後道:“小樺,我去熬藥,你幫我看著你哥哥好嗎?”
顧聞樺看著她,很慢地點了點頭。
江聽嬋拿著帕子出去,心想看來顧聞樺的病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他還是會接受到外界的訊息的,隻是比普通孩子慢。
院子裏,三口箱子已經被村民們搬走當證據了,顧平貴送來的藥還好好的放在桌上。
江聽嬋上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包裝,取出一小包來。
照目前的情況來說,顧聞崢的病隨時可能發病,時好時壞的,發病會很難受,喝了顧家送來的藥應該就會緩解。
可這藥,萬一隻是大夫人拿來控製顧聞崢的,本質上並不是治好他的病反而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垮呢?
這一切都是她的懷疑,所以她到底該不該給顧聞崢熬藥?不熬的話秦氏等人回來了該如何交代?
想了想還是先把藥煮上了,不管怎麼說先緩解一下顧聞崢現在的痛苦吧,之後再提醒他一下,看他自己怎麼判斷。
把小爐子生火起來煮上藥,又把地窖裏的東西搬出來放廚房裏,水晶糕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切塊包裝上,豆子泡上就成。
本來還說今晚加餐的,這下好了隻能湊合吃一頓了。
把上次去討工錢時候得來的小塊臘肉洗了洗,這肉是五花肉,肥瘦相間,雖然小但是品相不錯,用鬆柏葉熏出來的,煮熟之後切片就晶瑩剔透的。
再切了顆大白菜,燜了點紅薯飯,等秦氏他們回來了再炒菜。
天黑的時候藥好了,盛出來涼著,她隔三差五進屋去看顧聞崢的情況,顧聞樺一直守著他,江聽嬋讓他回去歇會他都不動。
把燈點上,顧聞崢已經睡著了,還是全身汗,江聽嬋又拿了帕子來給他擦,再慢慢地用勺子喂藥。
不多時院子外響起了喧鬧聲,江聽嬋趕緊去打開院門,就見一些村民在和秦氏母女說話。
“事兒了了,你們今晚也能睡個好覺了,有事就叫我們,在院子裏喊一聲我們那屋就能聽到。”
“快回去歇著吧,外麵冷得很。”
秦氏道:“今兒真是謝謝你們了,改日來家裏吃飯。”
“謝啥,都是一個村的。”
一番寒暄後大家都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了,秦氏和顧聞玉也進了院門,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不想動彈,江聽嬋把門關上插好,道:“院子裏冷,快些進屋。”
天一黑風就大了起來,吹在臉上跟刀子割一樣,很快就會下霜。
她把顧聞崢發病的事兒說了,又把早就準備好的熱茶端上來,而後去廚房炒菜。
秦氏歎氣,滿臉疲憊,顧聞玉見江聽嬋出去了才小聲道:“娘,這銀子要告訴她嗎?”
秦氏看了顧聞玉一眼,“你覺得該不該?”
今天大家把顧平貴幾人扭送到衙門,亭長本來看天色晚了不想見了,但一聽是裕洲顧家的公子,又聽了村長等人的證詞,加上那幾箱石頭,馬上就給幾人定罪。
雖然亭長權利小,但處置幾個惡奴還是夠的,沒收錢財,每人打三十大板關進大牢,再押往縣城由縣太爺定罪,多半是流放三千裏。
搜刮出來的錢財外人都以為是原本屬於秦氏母子的月例,自然是都歸還給了她們,且眾人還露出同情的神色,孤兒寡母的就指望著月例過活,卻還要被惡奴欺負,如今隻剩下四五兩銀子了。
以前沒細想,今日一看情況才覺得秦氏母子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兩個病號,家裏沒有壯勞力,沒種地,屋子破破爛爛的需要修繕,再一想他們帶來的兩百兩銀子在路上被山賊搶了,眾人不由得更同情了,也沒人再提顧聞崢事先說的謝禮了。
顧聞玉經過今天的事兒,看著秦氏放在桌上的錢袋子,心裏都沒有幾分開心了。
她可不傻,她會沒看出來根本不是顧平貴等人貪了月例,而是大夫人根本就沒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