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抬著三口沉甸甸的箱子放在地上。
村民們露出羨慕的眼神來,“果然大戶人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啊,就算是前些日子過得艱難,也不過幾日就有人送錢來了。”
“這麼說顧家大夫人真是個仁善之人,待這種妾室和庶子還如此關切。”
“心胸不大度怎麼做正室呢?”
秦氏默然地聽著外麵的人議論,她這些年早就習慣了大夫人的人麵蛇心,旁人怎麼議論她都無所謂了。
顧聞玉看著箱子高興起來,太好了,他們有錢用了!
顧平貴看了一圈,眼神落在站在角落裏充當透明人的江聽嬋身上,道:“聽說二公子成親了?過來讓我瞧瞧。”
江聽嬋聞言看了一眼秦氏,秦氏點點頭,她走到人前,不言不語也不行禮,垂著頭,看著像個呆愣愣的鄉下丫頭。
她現在沒權沒勢還名不正言不順的,當然不能充當出頭鳥,越低調越好。
顧平貴道:“模樣不錯,就是生得瘦小了些,瞧著不好生養的樣子。”
當麵如此評價一個小姑娘?
秦氏神色刷地難看起來,說她可以,說孩子們可不行,冷聲道:“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買來服侍人的,不指望她生孩子。”
顧平貴可不信,窮得吃不起飯了還要買媳婦,不是為了延續香火是為了什麼?
他不理秦氏,隻跟江聽嬋說話,問:“可有婚書?可有過禮?可有拜堂?”
這種不好隱瞞的事兒,江聽嬋隻能搖頭。
顧平貴露出憐憫的神色,“好好的一個閨女怎落得如此,待我回去了一定把事兒告訴大夫人,讓大夫人派人來把這些都補上,你這身子也要好好養著才行,大夫人會派人送些補身子的藥來的。”
江聽嬋越聽越心驚,好家夥,這顧平貴真是囂張至極,當著秦氏的麵兒就想拉攏她了?
而且她敢斷定,這什麼補身子的藥,肯定是讓她無法懷孕的藥。
先給她正式的名分,叫顧聞崢以後不能再娶正妻,又拿捏住她,叫顧聞崢沒有孩子,斷了所有後路,真是歹毒啊。
秦氏的臉那是黑得跟碳一樣,要不是她死死忍住了,顧平貴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但是沒辦法,聞崢還指望著裕洲那邊送藥來,她不能撕破臉。
這時屋裏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江聽嬋一聽,趕緊抬起頭道:“我去看看相公!”
她轉身跑進屋把門關上,背靠著門大口喘氣,真是憋死她了。
顧聞崢躺在床上,坐起身來,麵帶愧疚道:“外麵的聲音我都聽到了,委屈你了。”
江聽嬋道:“倒不委屈,隻是聽那男的說話惡心得很。”
顧聞崢道:“他們不會留下來過夜,天黑前就會離開的。”
江聽嬋把自己先前在心裏想了半天的事兒說出來,道:“我在懷疑一件事,大夫人真的會送月例和年禮來?”
就算是為了撐麵子,也不可能真的讓秦氏母子幾人過得舒心了。
除非……
她抬頭看向顧聞崢,卻見顧聞崢也看著她。
他掀開被子下床來,道:“隨我出去看看。”
方才他突然改變主意了,一步步退讓隻會讓對方得寸進尺,他可是顧聞崢,是曾經被譽為裕洲第一神童的人,怎麼能讓一個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當著他的麵欺辱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