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班小姐這時不失時機地咯咯笑了一聲:“不用急著回去嘛,我們這裏的服務包您滿意。”說著,眼珠子滴溜溜地溜到了眼角上,斜眼瞧了這幾個男人一眼。
“好吧,就休息一下。”侯局說。
熊一兵朝我吩咐道:“你去開幾間房。”轉頭又朝侯局說:“您在房裏等著,我去叫小姐。”
侯局想張口,卻又沒說。他知道叫小姐的含意。
我遂領著他們上電梯,並給他們一人要了一間房。
一會,便有幾個女孩子走了過來。女孩子都很年輕,是經過著意打扮的,臉上畫過眉,眼圈塗著一層眼影,嘴唇抹成紫羅蘭的顏色,大片雪白的酥胸露了出來。還有,她們的肚臍竟然肆無忌憚地露在背心下擺與褲頭中間,圓圓的,就像溪流裏一個小小的漩渦,竟然在我們這些男人眼前旋轉起來,讓人有一種頭暈的感覺。
他們都一一進了房間。房門剛剛關上,不好,竟然上來了幾個戴大蓋帽的公安,仿佛是忽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顯然人家是衝著我們來的。
熊一兵一下白了臉,凶狠地瞪了我一眼道:“你怎麼搞的,怎麼選了這麼個不安全的地方?”
我覺著委屈,喉結艱難地蠕動著:“公安的行動我怎麼會知道?”但終究忍住沒說。
熊一兵朝我一揮手吼道:“快去,說什麼也要攔住他們!”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趕忙跑了過去,找著一位高個子公安,大概是他們的頭,我急急地說:“公安同誌,我是紅星機械廠的,他們這幾位可都是我們的客戶。”
大個子公安一臉的嚴肅,瞧著我眼光灼灼逼人:“是客戶就能幹這種事嗎?”
“都是我們不對,”我臉塊驟然脹成一塊紅布,硬擠出一絲微笑道,“對於我們企業來說,客戶就是上帝,我們隻想著如何陪好,這與他們無關。”心裏一急,說話竟然變得流暢起來:“公安同誌,我們紅星可是市裏的明星企業,每年上繳財政不少,是市裏的納稅大戶,這裏頭可離不開他們客戶,您說是不是啊?”
大個子公安仍板著個臉,雙眉顫跳了一下,兩隻眼睛刀片一樣瞪著我道:“你們可得記住,下不為例!人我們不抓了,但處罰還是要的。”
我便忙說:“是是,我們認罰。”
“這樣吧,每人罰款五千,他們五人,一共二萬五。”
我說:“沒問題,我這就去取錢。”說罷,便趕緊去銀行取來二萬五千塊現金交上罰款。
我不禁鬆了口氣。可是侯局卻黑著臉,臉色很難看,什麼話也沒說,領著人一扭身下了電梯,一頭鑽進車裏,嗖地一聲開車走了。
熊一兵陡然間變得像個啞巴似地呆呆的站著,擰起的眉頭上罩著一層陰雲,汗珠從額頭上迸出來,一滴挑在濃眉上,一滴滾下鼻梁。
05
我躺在床上,周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聽得見遠處街道上的汽車喇叭聲。我很久沒有睡著,不知怎麼一來,我竟而覺得自己是在公社。我己離開了雲霧山,眼下全國學習小靳莊,公社就把我們十幾個會文藝表演的知青組成了一個文藝宣傳隊。
這天,宣傳隊都在屋裏排練節目,因為演出節目要經常更新,他們就不得不加緊排練。
忽然有人叫我:“宇軒,有客人找你!”
“找我?”我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別開玩笑,哪會有人來找我!”
“是我!怎麼,不歡迎嗎?”隨著一聲宏亮的話音,從屋外走進一個黑黧黧的山裏漢子。
我抬眼一瞧,來人竟然是雲霧山生產隊的政治隊長李青雲。李隊長仍然是那麼一副熱情,很隨和的樣子,他進門便大大咧咧地說:“小李伢子,有出息了,你演出得蠻好啊,那天,大夥看你的演出,手板都拍疼了。”
“是嗎?”我忙跑了過來,顯得很激動,“李隊長,您還好嗎?”
“好,好啊!”李隊長嗬嗬笑道,“怎麼,不想回來看一看?”
“怎麼不想,晚上做夢都想哩!”我說。
“那就回隊裏來呀!”
我給他倒了一碗茶,他接過碗,咕嚕咕嚕地往口裏倒,喝過水,用手朝嘴上一抹,嘿兒嘿兒地笑道:“ 我這次來,是要求你們給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