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遺憾是,我不懂什麼叫作無聊(2)(1 / 2)

一晚上吃吃喝喝把肚子都撐歪了,邊刷碗邊天南地北地聊了個淋漓盡致。我喝了最後一口BundAerg帶氣飲料,打了一個飽嗝,看看表,對同學說:“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還有課。”隨即提起書包,要出門。同學一個箭步,打劫般的表情堵在門前:“書呢?”我一蒙,才想起來,此次光臨同學家的主要目的不是聚會而是傳遞那本《夢裏花落知多少》。我把書包翻遍,沒找到,於是把書包倒過來,讓所有的東西都掉在地毯上,那麼一大本書,怎麼就沒了?然後又去車裏一通找,也沒找到,隻得抱歉離開。

到了家中,那本《夢裏花落知多少》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床上,我還隱約看到它蹺起了二郎腿幸災樂禍的表情。折騰了一個下午,來回開了8公裏,走錯了N多個路口,回到原點,可卻忘記了出發目的。

我與《夢裏花落知多少》並排而坐,捫心自問,出發,卻常常忘記出發前的目的,這是我的缺陷還是全人類的缺陷?房間外我那剛剛被修好不久的車子停泊在銀河星係之下,而它基本沒有被開出過方圓4公裏的距離。我,從北京來到1萬多公裏之外,大部分時間卻都是在學校、家、超市幾點一線晃悠。最初的目的,卻早已拋在了腦後,什麼體驗、經曆、以上學的名義去旅行,全部都被壓在箱子底兒長青苔了。

那之後,我不再拒絕4公裏之外的車程,然而接踵而來的是各種迷路、問路,也看到了4公裏之外的風景和偶遇到的那些街道和小別墅。

原來,體驗和經曆4公裏之外,那才是我出發的目的。於是在保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基礎之上,我開始等待並努力尋找著各種上路的機會。

海釣驚魂夜

街邊掛有TAB牌子的酒吧,是可以合法賭球的,裏麵有大屏幕可以現場看比賽,現場通常歡聲雷動、熱火朝天。世界杯的時候我也賭了一把,成功地輸掉了五塊錢,而一場出乎意料的比賽,卻讓朋友Lee輸掉了接下來幾個月的生活費。他倒是很樂觀,之後幾天告訴我,他現在以捕魚為生,問我要不要陪他去釣魚,要去的海邊離市區大概四五十公裏。這正是我要找的說走就走的出走機會,一看表,已經是夜裏11點多。本想叫上Grace一起,但看到她的房間已經關了燈,想必是睡了,我便悄悄地溜出門。

雖然是夜間,但山路並不難走,左右兩條道中間,每隔1米就有個可以反光的突起物,車燈照過去形成地燈隔離帶,不小心壓上去會有感覺,由此意識到壓了中線。一路沒有會車,我們就一直開著大燈直奔目的地。

海邊寂寥到隻有海浪和海風合奏出的曲調,就連海鳥都去做美夢了,皎潔的月光灑在深黑色的大海上,望向無邊無盡的遠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Lee掏出魚竿,拴好魚餌,遞給我一個手電,讓我在岸邊等著瞧好。他順著一塊巨大岩石較低的邊緣向海的方向俯身過去,我試圖用手電給他照亮,但光柱的亮度還沒有月光強。海風一陣陣地襲來,凍得我上牙和下牙直開會。我看Lee一路爬得還挺矯捷,便少了些擔憂,伴著月光,我看到他已經下竿,我對他喊:“怎麼樣?”其實,是因為我一個人在岸邊,確實有點膽戰。可是因為風浪聲的阻隔,他那邊根本聽不見我的聲音。為了讓自己別那麼害怕,我努力想一些有趣的事情,可愣著愣著就想到了鳥島那塊讓很多釣主喪命的岩石。一個巨大的風浪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出來,我定神看到Lee正在搖線,想必一定是魚上鉤了,能看到他衝我這邊喊,猜得出來是在告訴我魚上鉤了。我提著塑料桶,又往海邊走了走,一副準備好要接貨的架勢,模糊地看到他正在摘鉤。突然一個巨浪打來在岩石上激起了大大的浪花,浪花回到海裏,岩石露出,卻不見Lee的人影。我一下緊張起來,扔下桶就往海裏跑了幾步,希望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沒有看到他。我定神看了岩石上和岩石邊緣都沒有他的身影。難道他去了岩石的另外一麵,所以看不到他的影子?岩石下麵還是岩石,如果真是浪花把他打了下去,恐怕會丟了性命。

我的水性不好,無法相助;周圍沒有人,喊救命也是無濟於事;我的手機在他的車裏,但這裏不一定能有信號,就算警察來了,也隻能打撈屍體了。這次,我真的哭了,恐懼、無助,甚至有些自責。如此危險的行為,我為什麼不阻止他,反而和他一起來……哭喊著,我居然看到一個黑影用力地從岩石上探出了頭,沒錯,是Lee!他用最快的方式沿著岩石邊俯身爬回到岸邊,一下趴在海灘上,手裏卻攥著那條魚。原來大浪把他打下去之後,他用力抓住了岩石的邊緣,等浪退下,慢慢地爬了上來,魚竿已經被海水衝走,可魚居然還在岩石的縫隙裏打挺兒。他不忘帶上魚,迅速回到岸邊。上車後,我們打開燈一看,他的手和腿遍布著被岩石劃破的血道子,仔細檢查,沒有很深的傷口。

回來的路上,我們漸漸地緩過了神,相視大笑起來。那麼危險的時刻,他爬回岩石的時候,居然還沒忘了帶上魚。回到市區,一片恬靜祥和,剛才發生的驚魂一幕好似成了看過的電影橋段。我們還在細細討論著那一幕,甚至說是品味著驚險一刻的刺激,我也不記得當時被嚇出來的眼淚是什麼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