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蔡大家攜女蒞臨晉陽,這個消息立時如一顆石子丟盡了水潭,迅速的把在炎炎夏日中熏得昏昏欲睡的晉陽城給激起了陣陣漣漪,眾多世家子弟從各個避暑的陰涼角落裏鑽了出來,打著一瞻大師風采的旗號,四處呼朋喝友,鬧騰騰的整個晉陽城好似過節一般。
雖然蔡邕是被貶朔方而路過此地,未免不符合世間跟紅頂白的人情世故,但蔡大家是誰啊!那可是實打實的學術宗師,本就不是但憑著官位傳出來的名氣。其學術之廣博堪稱大漢第一,幾乎目前絕大多數士子們涉及到的領域他都能插上一腳,好多領域都是宗師級的境界,像這樣的人,在大漢這樣的文化繁盛的社會裏,成為士子們的大眾偶像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另外,這次蔡邕的被貶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其緣故可是因為上書天子斥責宦官而受罪。這在此時的大漢朝廷已經成了清流士子爭相而行的一種風尚了。當今朝廷,屑小盈朝,幾乎都是宦官外戚之流。清流士子們掌握不了權利,做不了什麼事,那自然是心中鬱悶,心中鬱悶怎麼辦,大罵一通,與朝廷搗亂。贏得一個不欲於眾屑小同朝的清高美名,反而得天下士子讚歎。蔡大家此次被貶便和這樣的風潮有異曲同工之妙,又怎麼能是一場禍事呢?反而因此名氣更高,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另外,和蔡大家一同前來的小蔡大家也是一塊巨大的磁石。這位妙齡少女美貌絕倫不說,過目不忘,家學淵源,其琴技在洛陽已經征服了眾多的清流名士,不知道有多少名士傾慕小蔡大家為其做賦,其美名早已經傳遍天下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說為了瞻仰大師風采,便隻是這傳遍天下的大漢第一才女的美名也值得大家激動一番了。
所以,此時蔡大家還沒有走進晉陽,這晉陽城裏卻早已經為蔡大家的降臨弄得是沸沸揚揚了。
傍晚,在一隊精騎的引領下,蔡邕等人來到了晉陽城,接到了有人報信蔡邕竟在晉陽周邊被人差點截殺,以新鮮熱辣的度遼將軍丁原丁建陽為首的晉陽諸官僚不由驚得汗流浹背,趕忙派出一隻騎軍去接了蔡邕一行,否則若真的讓國寶級的蔡邕出了事,號稱大漢最為精銳的並州軍可就無法向天下人交代了。
徑直到了王府,這可是晉陽城最為文雅風流的地方,蔡邕這等文宗自是要到這種地方接待。未到門前,見得大門已是洞開,一員老將身著青袍,手拂長須,身形筆直立在門前,身邊站在的是一個老年士子,進賢冠,錦繡袍服,顯得分外華麗富貴。身後一眾名流,多是錦繡華服,又有不少少年士子,在最後麵探頭探腦。正是以當今度遼將軍丁原薊候丁建陽和並州刺史王國為首的並州名流,前來親迎蔡邕蔡大家。
眼看蔡大家父女兩人下了牛車,眾人忙迎了上去,丁建陽走在前頭,離了老遠就抱拳為禮道:“蔡大家!末學士子丁原這廂有禮了。”
這廂兒做派可把身後人給嚇了一跳,誰不知你丁建陽是鄉中小吏出身,眼下都這把歲數了,還裝末學後輩,顯求道之心,還要玩這一套,你惡心誰呢你這是。一時間後麵的眾文士紛紛遠避,不敢和丁原立在一起。
王國卻也是長輯在地,“蔡大家!我等治理不善,惹得竟有屑小敢於侵擾二位,實在是慚愧無地啊!”
這番話自是適宜,蔡邕忙回禮道:“諸位戰功赫赫,威震草原胡蠻,這幾年天下人都是有目共睹,便是我這老朽每日裏坐在家中都是如雷貫耳。何談治理不善之言,至於老朽所遇,不過是民不聊生,鋌而走險罷了,眼下大漢諸州都是如此,卻不管諸位的事了。”
果然不愧是宗師風範,能說出這種話來,不是真的不通世事,便是精通世故之人。一番話輕鬆將並州諸人的責任給卸下,又顯示了自己放眼於天下的寬闊胸懷,絕不是普通人的胸襟氣度可比,不過一句話,王國已在心裏給了蔡邕一個評價。
幾句話寒暄完畢,一個絕色女子上前將蔡邕攙起,隨著眾人一起前行。這必是那傳說中的大漢第一才女的的蔡琰蔡文姬,她一出現,立時引起人群中一陣抽氣聲,腳步輕梛,翩若驚鴻,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別的不說如何,但這絕世容華已讓人感覺是不虛此行了。
一行人簇擁著蔡邕行到大堂上,在互相推拒中將蔡邕按在了首席之上,丁原和王國分作兩旁,開始了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