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騰的狂牛越來越近,個個牛鼻子裏噴出長長的白氣,眼睛血紅,悶著鬥隻顧前衝。身後兩邊鮮卑俘虜和呂布手下的輕騎兵正排成巨大的包圍圈,大聲呼喝喊叫,驚擾著群牛愈發顯得瘋狂。
大地在無辜的震動,直如排山倒海一般,恍惚之間,仿佛整個天地隻剩下這無數血性十足的奔牛,將天地都染成了渾然一片的灰黑色。這一刻,它們便是主角!
這時看清了情況的鮮卑人連忙急急忙忙的準備避讓,嘶喊著奔逃,隻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最先撞上的是一群輕騎,兩三千的輕騎像受驚的馬蜂一樣奔逃的架勢猝然中斷,瞬間化為無數的殘肢斷首,潑天一片的鮮血瞬間飛灑至前方的每一頭奔牛的頭頸身上,把黃黑色色彩直接染成大紅。血一般的大紅!這讓群牛更加精神亢奮,已經有些後繼乏力的牛群突然又加至了急速!
無數的人屍馬肉就披掛在群牛的角上頸上,卻沒有讓牛群的奔勢有絲毫舒緩,反而混著牛群身上鮮豔的血紅色,越發顯得這些平日溫順的牛的猙獰恐怖。
這情景已經令無數的鮮卑人心中驚駭之極,這些人哪裏想到自己平日裏牧養宰割的牛竟有如此野性張狂的一麵,這巨大的恐怖直接擊穿了無數人心理防線,直擊到鮮卑人最為軟弱的靈魂深處,這一刻,無數鮮卑人的動作變得僵硬,變得抖顫不定,完全不能自主,隻能任著身下的馬匹載著自己瘋狂逃散。
遠遠看去,本來從四麵八方圍上前來迎擊的鮮卑人這一刻又四散逃奔開去,這一刻,人性本能決定了一切,理想和信仰在這一刻都直接退散,再沒有蠱惑人心的餘地。
檀石槐在高台上看到這些再不敢遲疑,跳下高台,跨上一匹馬就欲逃跑,而這時仍然堅持在他身邊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也紛紛簇擁上來,一起向後方大營方向逃去。
擋在牛群前方的人紛紛化成血沫碎屍,而牛群仍然在無數人群中穿鑿前進,一路是無數已經化成粉碎的屍骨,最前方尚有不少遊騎來不及退開,在前方舍了命的打馬飛奔,幾乎就變成了奔牛陣的前鋒,替牛群開道。
就這樣,牛群衝進戰場,衝破無數的阻路的人馬,,將無數的鮮卑人踐踏成一地的爛泥,將前方鮮卑人引以為自己精神寄托的王帳大旄踐踏成一地的破碎布條,一直衝了過去,身後留下一片寬達數裏的血紅大道。而戰場則已經變成一片真空的巨大血泊,腥黑厚重的血漬熏得人直接透不過氣來,這血色和腥臭四處蔓延,把人的整個眼簾贏得一片血紅,把人的鼻子也熏得嗅覺失靈。這所有這一切,整一個阿鼻地獄!
漢軍鮮卑人都想受了驚的小鳥一樣飛散到四周,身體卻猶自在瑟瑟發抖,而精神卻都已經失去了平衡,沒有半點思維存在。所有的人都像失去了意識一樣懵懵懂懂。
而奪命的殺神們此刻才剛剛開到。
呂布的大風營遠遠地尾隨著牛群,直到整個牛群濾過戰場,方才理清楚眼前情況,在很多人都已經被這慘狀給驚呆了的時候,呂布卻緊急下了軍令,各部緊急開動,向著散開殘存的鮮卑人,衝鋒!
呂布自己則親率幾曲輕騎直取檀石槐!
鮮卑人被馬蹄驚醒,遙目看去,正看見高高的呂字大旗,回想起剛才的地獄般的場景,立刻和眼前被稱為魔王的貪狼呂布搭上了鉤,不少的鮮卑人就此患上了呂布恐懼症。逃跑的逃跑的,投降的投降,更多的人卻是呆滯的眼神木木的站在那裏完全不見動靜。
這就是長生天的懲罰啊!
無數用心虔誠的鮮卑牧民分明在心裏是如此想到。
張燕率領著重騎迅猛衝殺,心中說不出的暢快,他出身馬匪,凶殘極惡之事自己便不知做過多少去,今日場景雖然對他來說也是說不出的慘狀,但卻嚇不到他,反而是其血性刺激之處將他天生的豪勇越發激了出來,殘殺!狂呼!不斷地向著鮮卑人的更深處殺去,所所過之處就像神龍入海,劃出一片血浪來。
侯成、魏續、宋憲、成廉、曹性眾人分別帶著自己所部,撒開無數張大網,一片片的包圍衝殺,圍殲敢於抵抗的鮮卑餘部。
高順則是帥麾下陷陣營直奔已經空虛的鮮卑大營,眼前這地獄般場景才真是刺激了陷陣營這一般嗜血豪強,越發讓陷陣營所向無敵的氣勢變得雄壯!
檀石槐被少數忠心的部屬簇擁著逃跑,呂布在後麵急追,眨眼間跑過兩三裏地去,兩者越來越近,但,前方已經快接近鮮卑大營,眼見已經有一些牧民騎上馬匹迎接了上來,若是讓檀石槐衝進營去,攻打起大營來又要耗費多少人手?呂布迫不及待,在馬背上直接立起身來,張弓搭箭,嗖嗖嗖便是三隻連珠箭射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