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英雄所見略同,檀石槐和呂布都看出了鮮卑胡騎的騎兵機動戰術的優劣勢,從而設法加以改革,而且兩人的改革方向都是重騎兵輕騎兵搭配以衝陣,但兩人之間又有著顯著性的不同。
檀石槐的目標是漢軍的大陣,所以他的著眼點是兩翼,而呂布的目標則本就是胡騎的輕騎兵,所以他的重點就是中央突破,兩翼迂回。
再加上兩人的軍事指導思想不一樣,就必然導致不同的戰術。
鮮卑人的重步兵方陣仍然在大步前進,沒有一點加快,仿佛前麵慘烈之極的交鋒從沒有發生過一樣,鮮卑大陣最後的一部大軍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原來是大隊的弩車和投石車!
無數鮮卑人在後麵推著這些弩車、投石車在重步兵方陣後轟隆前進,而對麵的漢軍和丁原尚且看不見一絲端倪。
時間就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在漫長的等待之後,漢軍兩側的長矛兵終於受到了第一波掠過的輕騎兵的打擊。角弓中近距離射出的箭矢像漫天的飛蝗,直直的向漢軍傾瀉而來,漢軍中挺立著的士卒們手心裏攥著汗,緊握著長矛,不敢有一絲稍動,耳邊聽聞著悶哼不斷,不時的有身邊的袍澤們倒下,鮮血飛濺到臉上,帶走的是胸中熱血的溫度,恐懼就像瘟疫一樣蔓延。
第一波輕騎兵承受過弓箭手和弩陣的打擊之後,把手中攜滿憤怒的箭矢傾瀉到漢軍陣中,就又向遠方繞去,隊列已經稀薄了許多。
長矛手剛想鬆緩一口氣,誰知後麵又是一波輕騎呼嘯而來,這一波輕騎幾乎是完好無損,士氣激昂之極,剛一出現在眼界,立時便是無數箭矢射出,緊接著還沒有轉過彎來,又是一波箭羽。
這下排列緊密的長矛陣悲催至極,箭羽鋪天蓋地而下,幾乎是瞬間就將大片的長矛大陣清空,兩翼外圍的長矛陣立刻變得稀鬆不堪。
城牆上丁原觀看之後,立時大驚,緊隨著輕騎兵之後正是已經開始加速的重騎兵!
迅速的打著手勢要求變陣,中間的兩個長矛方陣連忙手忙腳亂的開始向兩邊運動,中間的長矛兵開始退後,而鮮卑人中央的重步兵也已經壓了上來!
幸虧漢軍訓練有素,在幾十息的時間內,竟然已經完成了這樣的機動,丁原睜大著雙眼,一眼不眨的看完了這動作,不由得心中一鬆,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不住的用手輕撫著自己的胸膛,心中僥幸不已。
然後,他就看見從鮮卑重步兵越走越近的陣列之後,無數正在揚起的投石車的梢杆!這一刻丁原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投石車!胡人哪裏來的投石車!絕不可能!然後丁原眨了眨眼,投石車仍然立在那裏巍然不變。
再然後,丁原就感覺天旋地轉,眼前忽地一片漆黑,口中腥甜,忍不住就張口吐出一灘熱血來!
陣中一切仍在繼續。
兩翼匆忙補齊的長矛手大陣,還沒來得及調整,立時迎來了鮮卑人最為鋒銳的利劍,全身鐵甲的重騎兵如泰山壓頂一般猛擊過來!
立時像一股十二級的颶風掃過,長矛手的前方掀起一片片漫天的血霧,無數漢軍連著手中兵刃飛起,像斷了線的風箏,劃過數米遠的距離,直直的的砸到後方自己的袍澤身上,漢軍長矛兵方陣在一霎那之間幾乎變成碎片,在洶湧而來的重騎兵大潮麵前,漢軍久負盛名的長矛兵竟然不堪一擊,前方三四層陣線立時便被衝破。
中央,長矛手們剛剛跑到車陣的後麵,架好矛杆,定定的看著眼前穿的跟罐頭一樣的重步兵,心裏頭默默地發著狠,哥們可是知道你們這些鐵皮罐頭的弱點,隻需將你們的陣型拖散,然後一擁而上,三五個人一起耗著你,你這轉動不靈的重步兵,定然是被拖死的下場,這些漢軍們可早就對營裏麵軍餉待遇都要好上一大截的重步兵們很是不忿,不知道琢磨了多少次對付對方的辦法了。
然後,漢軍的長矛手、車兵們就感覺突然一陣怪異的哨音想起,周圍的氣氛變得有點不對,抬頭一看,天上無數的黑影帶著呼哨飛近,慢慢的從小變大,就向自己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