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護匈奴中郎將丁郎將麾下郭蘊郭校尉所部嗎?在下乃雁門關王太守坐下軍侯王信。”
那領頭軍官道:“原來是王軍侯當麵,我等確是郭校尉麾下!”說罷也打馬上來,與王信兩人交換了軍牌等物。
信物檢驗已畢後,王信對那軍官抱拳道:“王雁門已經接到郭校尉領軍前來增援的急報,特派我等兄弟前來接應,不知這位兄弟可否盡快引領我等前去見過郭校尉,好讓我等盡速完成軍令!”
“王兄弟可是太過急切了,嗬嗬!無妨,我這就引領大家前去我軍駐地。”說罷,軍官對手下匆匆吩咐了幾句後,便招呼王信等一起前行。
不多時,行到一地形開闊之地,一條小河蜿蜒而過,河邊一塊好大的平整地上,數千官兵人頭湧動,正在忙碌的豎起一個個軍帳,正是郭蘊部在此停軍下寨。
寨前有一撥兒兵馬見了王信這一幹人等,忙齊整兵馬迎上前來,待看見先前那軍官手中揚起的一道認旗,方才收回兵刃。
隨著這群軍兵到了營中,王信手下的兵卒就被人領到其它地處,隻留下王信呂布二人隨先前那軍官在大營中三轉兩轉,來到主將帳前。
通報後,兩人進的帳中,正前方一三十許身材修長、麵貌儒雅男子端坐在座中,手中一卷帛書,身後兩名親信武將神情彪悍,正拿淩厲目光審視自己。
王信呂布齊齊上前一步,抱拳說道:“下官雁門關軍侯王信(呂布)見過校尉大人!”
正在觀書的中年男子斜過手中帛書,目光從上方看將下來:“王信?是晉陽王氏子弟王信王叔方麼?”
王信答道:“下官正是王信!”
又凝視片刻。突然,男子放下手中帛書,快步從上席繞下,跑上前來抱住王信雙肩:“哈哈哈,果然是你麼,叔方?”看著王信,男子雙眼中充滿了欣喜的目光:“不是在京中太學裏讀書麼,怎麼卻又跑到了這邊塞之地來了?”
王信苦笑道:“這其中說來話長。三年前我便因事從太學中除名,族裏便讓我來這裏在家叔手下廝混了!”
“哦?怎麼可能?因何事被太學除名,又是那些潁川子弟做的手腳麼?”轉眼間男子的眼神已由關切轉為憤慨。
“嗬嗬,那倒不是,還是因為黨人的那些事情。”王信頓了頓:“捎帶我便說與兄長,眼下且將正事辦完。”
那男子郭蘊道:“叔方啊叔方!到我這裏你還與我計較?且先說了私事,公事上不外就是那些文書信物諸等雜事,反正今天要紮營休息,明日才到得雁門,不妨休息片刻再說如何!”郭蘊言辭切切,好似不聽到王信的故事便萬不肯罷休。
王信無奈隻好答應。
“來來來!你且坐在這裏歇息一下。”郭蘊拉著手把王信按在身邊席位上,自己就席坐下殷勤言道:“賢弟且繼續說,為何你會因為黨人之事被除名。”
王信回憶了一下,情緒變得有些低沉,慢慢道來:“我在太學中兄長是知道的。那時節黨人清流們又掀起討伐十常侍的風潮,太學弟子們群起相應,到承天門外聲討宦官亂政。家叔乃李元禮公門生,我等又是士家名流子弟,自是要全力參與的,不料陛下此次全力支持那些奸佞,態度極其強硬,不僅不追究那些宦官,還調出北軍將士全城搜捕參與此事之人。抓了數百名清流名士和太學生,盡數下獄交與酷吏們處置。幸虧我得一前輩指點,見勢不妙早早出城,幾經波折方才回到並州。”
停了一下,王信似回憶了片刻,眼神迷離,胸膛起伏不定:“回到並州後,在家中呆了一陣,幸有族叔王允王子師為我在京中奔走,最後勉強說得結果就是脫了我太學生資格,宮中以後也不再追究我此事。”
“怎麼會這樣!?”郭蘊表現的極度憤慨,大聲質問:“沒了這太學生資格,你又如何能進得朝中官籍,如何能施展我等並州士人的平生抱負!”
“進了朝中又如何,今日朝庭中這般模樣,宦官外戚橫行!就是你進了又能怎樣?”王信突然起身仰起頭來,對著郭蘊厲聲喝道。
旁邊呂布等人看見這兩人突然大聲對峙,渾然不像其平日那等儒雅安靜模樣。不由得詫異莫名,愣著神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是進了朝中又能怎樣?”王信停了一下,又頹然垮了下去,哽咽著聲音說道:“那麼多黨人前輩們付出那麼多,有人求死,有人隱居,甚至有人造反!但結果……又能怎樣呢?今日的朝廷中,皇帝整日裏嬉戲,宦官們忙著賣官鬻爵,外戚們急著沽名釣譽,大臣名流們爭相內鬥不已,這般模樣,叫我等這些邊關士子便是有天大的抱負,滿腹的忠心!又能做些什麼呢?”聽得王信言語,郭蘊也半晌做不得聲,兩人互扶臂膀低頭對坐,神情悲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