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命(1 / 3)

砸斷幾人臂骨,再不遲疑,徐真身子疾退,轉身便逃。隻聽身後有人叫道:“他要逃!別放他!”猛聽得那婦人道:“不!不!求你!求你放過她!放過我孩兒……”

徐真一凜,那婦人竟爾未死。身子尚未轉過,後腰一陣劇痛,被人割了一刀。他應變奇速,前衝一步,讓開刃鋒,跟著後退,雙肘後撞,噗噗兩聲,撞中身後兩人胸口。脖子中濕膩膩地滿是鮮血,他右臂痛得無法提起,足下一點,竄往左側,左掌一抓,抓住一人,猛吸一口氣,將那人淩空提起,橫掃一圈。

有人退避不及,被徐真砸倒,立時有人衝將上來。他一掃之後,跟著一擲,竄往右側。右側三名騎兵慌忙劈刺,徐真身子一頓,又往左衝。左側四名騎兵正欲搶前追敵,徐真突然回頭,四人絲毫沒有料到。但四人身材高大,擠在一處,彷如一座肉山。四人齊聲大喝,鐵劍疾劈,寒光如雪,封住丈許方圓。徐真身子再退,轉往南側,忽而一頓,疾步往東搶出,飛起一腿,踢在右側那人小腹,借力縱起。

身在空中,心跳氣促,內力損耗加劇。在一名騎兵頭上一按,再縱尺餘。半空之中,隻見一名騎兵抓起女嬰,哈哈狂笑,提起鐵劍,道:“我先不殺她!等你死了再說!”猛刺而下。那婦人口唇發抖,一雙眼睛直視敵人。

其時相距那騎兵丈餘,兼之身在空中,無論如何也相救不及。徐真轉念之快,急如星火,他一見無法趕到,長劍擲將過去。他意在救人,情急而擲,拚盡全力,長劍便如一抹流星,從那騎兵後背而入,胸前刺穿。餘力不衰,帶著他屍體飛出數尺,這才倒地。女嬰跌落,那婦人尖叫一聲,伸臂接住,驚的臉色雪白,抱住女嬰,對周遭一切,看也不看。

另一名騎兵大吃一驚,剛轉過頭,徐真一拳猛擊過來。這名騎兵鐵劍尚未提起,鏜地一聲,胸口鐵甲被徐真砸中,他眼前一黑,氣也喘不上來,身子飛起。

徐真一劍刺死那騎兵,心中悲憤莫名,尋思:“兩國交戰,你去打士兵啊,對平民嬰兒動手,算甚麼本事?難道你不是爹娘養的嗎?”怒氣蒸騰,大踏步走到騎兵屍體之旁,拔出長劍,回到那婦人身邊,見她腿上腫的老高,勢必無法移動。自己右手麻木,隻有左臂,背負這婦人,攜帶女嬰衝出騎兵陣,萬無可能。既然必死,何必手下留情?喝道:“我一直不想殺人,可是今天,我他媽非殺不可!還有誰?來罷!”聲震山穀,驚起飛鳥無數。

眾騎兵見他劇鬥良久,仍一拳將身材魁梧地大漢打飛丈餘,如此神力聞所未聞,望著徐真,一時竟不敢上前。

東首林中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道:“殺徐真者萬金!”眾騎兵肅然而立,分左右上坡。徐真低頭看一眼那女嬰,隻見那婦人淚眼朦朧,嘴角帶著笑意,道:“我們欠你的,大哥,我不能走,死在這裏就行,你逃走罷。”

徐真雙腿發顫,內力所剩無幾,苦笑一聲,尋思:“今天的我,跟令狐衝有甚麼區別?我那時覺得令狐衝太傻,明知打不過,為甚麼要打。原來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真正看到這麼一對母女死在我麵前,如果走了,這輩子良心怎麼安?如果我視而不見,那跟畜生有甚麼分別?”想到這裏,胸中豪氣大盛,尋思:“我是全國聞名地名偵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把命送掉,別人提起來,都會說一句:‘徐真好漢子!’雁過留聲,人死留名,我還有甚麼可惜的?”說道:“既然說了跟你們死一起,那就死一起。”

女嬰咿咿呀呀,一雙眼珠兒漆黑如墨,稀疏地金發貼在頭上,望著徐真,忽然格格笑個不停。腳步聲莎莎,麵前數十人立在坡下,左右數十人繞將上來。山風呼嘯,樹葉婆娑,眼前盡是人頭,盔甲閃光,兵刃生寒。

猛聽得東側馬蹄聲響,嘈雜至極。眾人一陣錯愕,往東看去,樹林間一隊騎兵奔將過來,穿鐵甲,持鐵盾,身上鮮血淋漓,兀自未幹。這隊騎兵不知多少,馬蹄翻騰,大地為之震動。鐵甲兵之後,尚有不少手持弓箭的騎兵,一邊奔行。一邊放箭。眾兵騎術精湛,奔行之間放箭,不須瞄準,射出去就行。滿臉胡子那大漢喝道:“結陣!迎敵!”眾騎兵圍攻徐真,本已下馬,尚有不少從左右繞過,匆忙之間,如何來的及?

追兵先鋒多為劍手,利於快速襲擊,衝散奴隸群,本無多少弓箭。對麵一輪箭雨,便有數十人倒地。細看東首,地勢平緩,斜坡而上,林木稀疏,馬兒邁開四蹄,奔行迅速,不過片刻,與追兵先鋒接上。雙方甫一接觸,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徐真眼看機會難得,扶起那婦人,道:“跟我走。”

那婦人右足劇痛,無法站立,徐真左臂抱住女嬰,右臂無法用力,道:“我背你。”那婦人更不遲疑,伏在徐真背上。兩邊騎兵尚未到來,他快步西行。滿臉胡子那大漢眼看徐真離開,怒叫:“放箭!快放箭……”一句話未說完,一枝冷箭射到,他頭一縮,連忙躲開。幾名騎兵欲大聲傳令,對麵箭矢如雨,一輪箭雨之後,騎兵衝鋒而至。這大漢再也無暇應付,眼睜睜地看著二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