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怪物一聲尖嘯,已經飛到馬車車窗前方,右邊翅膀邊緣如同淩厲的鋒刃,割開空氣,就此強悍地劈向車窗。“唰”一聲,一道身影排斥著風壓斜刺裏插進來,一刀力道十足,帶起勁風,劈向怪物肚子。怪物左邊翅膀一彎,邊緣如刀,迎了過來。
“哧”、“砰”兩聲響,馬車車窗窗框碎裂,但在這之前,怪物左邊翅膀一道鮮血濺出,裂開一個傷口,它叫了一聲,扇著風後退,在離馬車三丈遠處懸空扇翼。
老吳此時剛剛趕到,看著羅鶯泉刀刃上一抹鮮血,心裏直呼慚愧。“羅爵爺,多謝了。”又對著馬車說:“世子受驚了,請恕罪。”車裏麵司馬勤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羅鶯泉站定架勢,雙眼緊盯怪物,嚴陣以待。
怪物頭顱轉動,尖嘴一動一動,片刻後,它“桀桀”怪笑一聲,突然發出了令在場眾人不寒而栗的聲音!
“你們——死——一定——不會——逃走——”不真切的人言竟然從那隻尖嘴裏傳了出來,連羅鶯泉都是臉色大變,這家夥,已經修出靈智了嗎?
“大王——饒你們——不可能——”怪物黑色肉翅扇動,血臉扭曲,扭轉身軀,留下一串“桀桀”怪笑,向著西方天空飛去,一直沒入了深山不見。
羅鶯泉扯下車窗上錦緞,擦拭了刀刃,那一抹血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羅鶯泉皺了皺眉,扔掉錦緞,還刀入鞘。眼光掃過戰場,突然看見剛剛到手的小青雲還懸在遠處半空,心裏有些驚詫,“我真是,這種寶貝怎麼都忘了,乘上它或許比輕功還快呢。”搖搖頭,把小青雲招了過來。
司馬勤摟著美人從車裏鑽出來,滿眼放光地盯著小青雲,舔了舔嘴,說:“鶯泉,我拿她跟你交換,回去再給你兩個美女好不好?”美人眼中流露出怨恨和憤怒,卻沒敢說話,羅鶯泉瞪了他一眼,鑽進車裏,說:“走吧。”司馬勤討了個沒趣,鑽回車裏。一行人繼續上路。
老吳打馬上前,透過車窗問:“羅爵爺,剛才那是什麼妖怪?”一陣沉默後,羅鶯泉的聲音傳了出來:“血臉狐蝠妖。”老吳吸了一口涼氣,喃喃說:“沒錯,那個醜態,那種姿勢,還有那不弱的威勢,的確就是傳說中僅次於北方三大妖魔的血臉狐蝠妖。我擦,怎麼這麼晦氣,遇到這種東西。”
車廂裏,羅鶯泉腿上橫放著兩把刀,運力緩緩抽出,凝視,陷入了沉思。“如果預感不錯的話,這次旅途不會這麼順利的。”
馬車繞過烏欒山外圍,一路上沒有村鎮人煙。走到天黑,終於遠處幾盞紅燈籠微弱的燈光進入了視線。老吳喊道:“世子,羅爵爺,前麵有個村子,我們是不是進去歇上一宿,明天再趕路?”
後方的司馬勤喊道:“進去,叫裏長出來見我,騰幾間上房給我們,我要和美人共浴。”
羅鶯泉從車窗探出頭來,往前方一看,隻見暮色昏靄,烏欒山脈下的樹林一片黯藍,稀疏的樹林裏透出幾點紅光,隱隱可見青瓦簷角。羅鶯泉雙眼眯起,視線逡巡著一步步接近的遠景。“好像不對勁。”他心裏說,沒有一點炊煙的餘霧還說得通,為什麼連犬吠都沒有?
車輪搖搖晃晃,逐漸地接近著小樹林裏的村子,視線稍微清晰,連老吳都看見房屋茅亭的影子。軲轆軲轆,噠噠,軲轆軲轆,噠噠,眼前的村莊越來越明顯,天色也越來越黑。
樹林外立著一塊碑,老吳打馬湊上去,使勁看,碑上的字跡每個有八寸大小,上麵似乎有很多汙跡,看不清楚。老吳晃亮火折子,挨個往下照,他轉過身來喊:“世子,羅爵爺,這個村子叫林家莊!”
羅鶯泉還是看著那塊碑,剛才老吳把火湊上去的時候,他好像看見了不對勁的東西,不過顏色很深,不能百分百確定。老吳看見了羅鶯泉的眼神,不知為什麼心裏咯噔一下,轉過身瞪大了眼睛看著黑暗中模糊的石碑,仿佛有什麼詭異陰暗的東西,他再次晃亮火折子,湊上前去看,這次不是看字,而是看那一片片深色的汙跡。
“哎呀媽呀!”老吳身子一陣抖動,撤馬後退,“他媽的這是血呀!這村子怎麼這麼邪門,把血潑在石碑上!”聞言跟隨的四五個隨從一陣騷動哆嗦,紛紛往馬車旁邊靠。
“世子,這村子還進不進了?”一個隨從小心翼翼地問車裏麵的司馬勤。“你們在搞什麼鬼,這麼晚了,拖拖拉拉不進去,想讓本世子吃風喝土啊?鶯泉你也是,就不替我管管這些下人啊,隻管在前麵看著,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有美貌的女鬼啊!”司馬勤探出頭來,老吳咧著嘴看著他。“老吳,快進去,回頭給這幾個家夥賞上幾鞭子,媽的,打架幫不上忙,伺候人都惹人嫌,養你們還不如喂狼呢?”
幾個隨從噤若寒蟬。美貌的姬妾從司馬勤胸前探出頭來,往外麵四下望了望,急忙縮回了頭,臉上滿是害怕,這地方讓她心直往下沉。老吳看著司馬勤也縮回了車裏,悄聲問羅鶯泉:“爵爺,這地方,我總覺得不要貿然進去比較好。剛才我才想起來,這半天一路上連個鳥都沒有,隻有咱們的車馬在響,這石碑不知怎麼染了血,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羅鶯泉握緊了刀,從看見這個林子起,他心裏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其中有些緊張,還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讓他難以心安,這地方太死寂了,要說,根本不像有活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