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彈琴,他聽。”忻怡輕輕說:“或者聊天,我喜歡聽他說話。更多時候,我到他家去聽音樂,然後我們各自看書,並不說話,可是感覺真的很舒服……”
忻怡惆悵地說:“這樣合拍,卻注定隻能做朋友!我還以為我今生隻會對柯忺宇一個人心動呢!原來還有另一個人!”
璽彤正要安慰忻怡,突然臉色大變。我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範舟親密地摟著另一個女人走進來。
剛走到門口,服務員便走過去,把他領到角落暗處的一個位置。他頭也沒抬,全部視線膠著在那個女人身上,直到坐下,還不肯放開那女人的手。曾經他的視線也是這樣膠著在璽彤身上。
可是如今,他們近在咫尺,他卻看不見她了!
我和忻怡都緊張地看著璽彤。
璽彤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先是震驚,接著憤怒,最後釋然,然後大笑。
“看,這就是男人!幾星期前,他還像狗一樣守在我家門口,可憐兮兮地等我開門。有一次,他還打電話威脅我,說要與我玉石俱焚,同歸於盡!可才幾天,轉眼,就摟著其他女人了!”璽彤笑起來:“倒是我,還一直對他心存愧疚,一直不好意思約會其他男人!”
“男人好像都對愛情免疫,他在一段感情上投入再多,受到再大傷害,但是轉眼,看見另一個長得略微順眼的女人,立即好了傷疤忘了痛!”璽彤搖著頭:“這回我算是開了眼界了!喜新厭舊果然是男人的本性!”
我和忻怡都笑起來,這樣看得開,璽彤越來越大方了。
可是,臨走的時候,我還是發現,璽彤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範舟。
是不甘心?抑或想記牢這個教訓?
經曆的男人越多,接受的教訓越深,璽彤就愈加不可能放開心懷去愛人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璽彤也被蛇咬過好幾次了吧。
那些埋怨璽彤鐵石心腸、遊戲感情、常常被她戲弄的男人,真不應該把所有罪過都歸到璽彤身上。
罪魁禍首,其實還是那些咬了璽彤就跑的蛇吧。
想到範舟的言行,更加覺得誌謙難能可貴。
回到家,看見誌謙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一股暖流瞬間自心頭湧到全身。
忍不住,坐到誌謙腳下,捧起他的手,將麵孔輕輕貼在他手心裏。
他的手溫暖幹燥,讓人覺得十分安心,這雙手,不美,不性感,甚至不柔軟,但是可以依靠。
誌謙察覺出我的異樣,但沒有說話,隻騰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我的頭發,一下一下抹平我的鬢角,似乎想將我的煩惱也這樣抹去。
我覺得,比起璽彤和忻怡,我的感情來得太順利了,太沒有波折了,所以,我總嫌棄它少了點什麼,這一刻,我才明白,其實,我是三個人裏最幸福的一個!
我對誌謙更加好!
細致到,把他的襪子都熨燙整齊。
我希望誌謙每時每刻都被我的愛所包圍。
值夜班的林醫生有事情,臨時與我換一個下午的班。
突然提前下班,我特意到西南書城,挑選了幾本誌謙喜歡的書。
看看時間還早,我決定到誌謙公司樓下等他,給他一個驚喜。
站在川信大廈樓下,看著進出於大樓的各色男女,我想像著每天誌謙在這裏工作的情景,我發現,此刻我的心情與五年前第一次來接他下班時完全一樣,絲毫沒有改變。
我像個稚嫩小女生,緊張又雀躍,期盼又欣喜地瞪圓了眼睛,唯恐錯過他的身影。
哦,誌謙出來了。
我突然發現,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觀察一個人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他站在大廈門口,但並不急著走開,隻是麵色平和地看了看手表。
雖然,他的外形十分普通,但那種超然而安穩的氣質,讓人看了十分妥帖舒服。
我滿意地為自己的選擇喝一聲彩。
我悄悄繞到後麵,想從背後給他一個驚喜。
正當我準備迎上前,突然一個女人笑靨如花地向誌謙走過來,兩人相對站立,十分親昵熟稔地說了幾句話,便並肩離開。
同事?朋友?客戶?還是……
我猶疑了,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和誌謙照麵。
下意識,我撥了誌謙的手機。
我看見誌謙,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號碼,並不接,對那女的說了句什麼,然後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下班回家吃飯嗎?”我試探著問。
誌謙聽到我的聲音:“不了,要晚點回來!約了人談事情。”他的聲音平穩而鬆弛,沒有絲毫不妥。
我放下心來,不該懷疑誌謙的,那也許隻是一個他熟悉的客戶或者同事。
理智告訴我,應該立刻離去回家做飯。
可能女人天生對別的漂亮女人都有戒備心理,尤其是活躍在自己男人身邊的漂亮女人。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誌謙一向和女人走路都保持相當的距離,為何與這個女人如此親密?
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這疑慮將一直困擾著我,讓我寢食難安。
我偷偷地、遠遠地跟著他們。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多麼像電視劇中最拙劣粗糙的情節。
可是,自嘲歸自嘲,女人天生多疑的性格還是控製著我的身心和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