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這個詞用的十分應景。
無論是強取豪奪的上輩子,還是以自身為代價的換回餘非,還是現在,她都沒有放棄去尋找對方。
像是陰涼的毒蛇,一旦被纏上就難以擺脫。
被纏上的人本該覺得陰魂不散的,可餘非感受著對方身上的餘溫,隻有她才知道,風睢麵向自己的方向,觸感有多柔軟。
“你是?”一旁的壯大叔看了過來,打量著出現在這裏陌生的人。
餘非看了過去,她剛想開口解釋什麼,就見風睢放開了自己,說。
“我是她的家人。”她灰眸情深。
餘非聞言抬頭看去,以她現在偽裝的個子,隻能看著對方漂亮的下頜線。
風睢用她完好的手抓住了餘非的手,微微用力。
“謝謝你們這些天對她的照顧。”她說。
“可是裏爾說她沒有家人。”大叔有點懷疑。
他看向了一直沉默的餘非。
餘非收到了視線,忽然覺得手心冒出了點點細汗,她忽地垂眼看向了風睢骨折的左手,心裏泛起漣漪。
但她沒有否定風睢的話。
兩人回到了休息的房間,風睢先進一步,餘非在後關上了門。
“你剛在看什麼?”風睢忽然問。
餘非不語,也不看她。
“不痛。”耳邊突然傳來風睢低語,“別擔心。”
“……你不應該來的。”餘非沉默了很久,隻能吐出一句。
不隻是自己和莫斯提馬她們的怨仇。
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學校裏擁有美好前景的軍校生,也沒有了掌聲,連一個平凡的路人都比不上。
她是被通緝的犯人,她配不上她。
風睢轉頭看著她的目光微微停滯,最終還是走近了些許,微微俯身,額頭相貼。
“可我想來。”她說,“別拒絕我。”
她懂她的被動,感情的別扭。
沒關係,她會引導,直到她肯正麵兩人。
就當是對之前自己的倨傲付出代價。
誰讓她在餘非最愛她的時候,弄丟了對方……
肌膚相觸,額頭上的溫熱似乎要將人灼傷。
餘非鬼使神差的退了一步。
她並不想風睢參與進來!否則一開始就不會把她撇開!
“就算這樣……你也會想繼續待在這裏?”她的聲音忽然有點急促,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身形開始變幻。
眼睛也以肉眼的速度發生改變,似乎就是要讓麵前的人一點點看清楚。
“不是感染,我當時騙了你!”她聲音提高,“你知不知道!”
“我是個怪物,我就是貝利爾,和莫斯提馬她們一樣,我也——”會是你們的敵人,你別犯傻!
“無所謂!”風睢低聲開口打斷了她剩下的話。
“就算是這樣,我也會愛你。”
餘非眼神怔愣,異形的瞳孔失去了所有的攻擊力。
不是待在這裏,而是愛你。
因為愛你,我才會出現在這裏。
餘非再也無話可說。
已經明確自己所愛的她,在聽見對方同樣擁有愛意後,竟然也會有點不知所措。
她看著她,許久難說一句。
風睢本人的狀態和身上還未脫下的病服都在告訴她,對方在知道她的信息後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沒有一點猶豫。
她沒有了往次的精心打扮,素麵朝天,臉色也蒼白,嘴唇幹結。
可就是這樣的她,卻在此刻顯得比任何時候都動人。
“是金肆給你的消息嗎?”以情動人,餘非忽然垂眼說。
風睢沒有掩飾,“嗯。”
“他想讓你做什麼,勸我迷途知返?”她短暫的笑了一下,表情很冷。
風睢:“我不會的。”
是很幹脆的回答。
“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阻攔。”
餘非抬眸看她,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感到驚訝。
“別這樣看我,餘非。”被她的表情盯著的風睢忽而笑了,“我本來就算不得什麼好人。”
是的,她從一開始就不是絕對意義的好人。
她的任何行為都沒有章法,性格也倨傲,乖張,偏執,不過是學會了隱藏。
“嘶~”
這時,回答了餘非所有問題的風睢,好看的眉毛忽然輕輕的皺起,手臂裏傳來的刺痛。
她下意識去扶著自己骨折的手臂,卻觸碰了餘非的手。
抬眼看去,就見餘非已經抬手扶在了她的手肘處,微微用力,然後上前一步,主動抱住了她。
風睢並沒有掙紮,就見餘非垂著頭,緩緩靠在了她的肩上,聲音很低。
“風睢,我好想把你關在我的身邊,不許離開……”
危險的話語,譯為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