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底下的手，比了一個小小的“耶”。
照螢見無事發生，長長舒了一口氣，不斷平撫自己的胸口順氣。
“姨娘，你怎麼能給世子喝壞掉的茶葉？”
“我想他趕緊走啊。”
“你竟然想趕他走？”照螢震驚看著她，像是看一個大傻子。
“別的姨娘都是千方百計地留他晚上住宿，你竟然想世子離開。”
“他留下來，不好嗎？”
薑迎認真地說，“我昨晚已經伺候過世子了啊。肚子裏有種了，接下來就是等待種子發芽，開花，結果。我今年的伺候他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工作是養胎。”
她蹙眉，眼裏流露出一絲厭煩。接下來伺候他是別人的工作，她才不要攬不相幹的活。
“而且我這麼胖，這麼醜，他會留宿？笑話。”
照螢道，“可是，昨晚世子臨幸你了啊，他應該沒有很嫌棄。”
薑迎插著自己的腰，搖搖頭，“你真是太單純了。這不是和前兩年一樣公事公辦，到時間讓我懷上嗎？他也是忍受著我那肥胖的肉體。要不然，他怎麼會走得這麼幹脆？”
照螢被說服了，最終默默點了點頭。
“對了，照螢你會針線活，能不能幫我找一些布，我想做一件貼身的內衣。”薑迎拉著她的手說。
“當然了，姨娘，你要找什麼樣的布？”
“要最柔軟的，親膚的棉布。”
兩個人打開衣櫃，把一遝一遝疊好的衣服被褥床單都抱出來。看著自己以前那舊衣服，尺碼那麼小的S碼，到現在xxl的寬大衣服，肥碩的褲子，薑迎長長歎氣。
把堆在床上的衣服翻亂，都沒找到什麼新布，把一件舊綢緞的水紅色肚兜拿剪子給拆了。
她找來一根繩子，讓照螢幫忙測量了自己的上胸圍，下胸圍，計算出胸圍差。便用兩根細棍子做出了圓規一樣的東西，在布上畫出一個圓形。
日落西斜，疏散的陽光從綠葉縫隙裏投下。門映在室內昏暗的地板上，被拉成一道長長的梯形。
蒼壁從外麵進來，將手裏一罐茶葉交給照螢。照螢道了謝，歡喜地跑進來說，“姨娘，世子賞了你新茶。”
照螢拿到薑迎跟前，打開蓋子聞了聞，將茶葉遞過去給薑迎看：“好香的茶，這茶葉好長，像草一樣。”
薑迎打眼一看，這茶葉白毫隱伏，兩葉抱一芽，芽不顯露。大部分茶葉是芽比葉長，而這茶是葉比芽長，扁而長的茶葉像將軍的兵刃。
拿起一根茶葉仔細看，暗綠色葉子表麵有格子的紋路，兩頭尖不散不翹不卷邊。
是太平猴魁。
菡萏院裏，陸雲初提筆寫完了一副字，見到蒼壁從外麵回來，便問：“茶可收了？”
“回世子，收了。”
“可說了什麼？”
蒼壁抓著後腦勺回想了一番，回道，“是照螢說的謝謝，至於羅姨娘說什麼……她什麼也沒說。”
“道謝也沒有？”
蒼壁不好意思地低頭，“對不起，世子，我急著回來……隻聽兩個人在屋裏說話，好像沒有道謝的意思。”
陸雲初越想越覺得惱火，手裏的毛筆啪一下扔進硯台裏，一團黑色墨汁飛出來染花了字帖。
他突然想到，以前她可是和其他女人一樣希望自己留下來過夜。那滿眼愛慕，可憐哀求的眼神，他至今還記得。
這後院裏，還沒有哪一個女人敢對他做出這樣失禮的事。
陸雲初拿帕子擦了擦手，“沒規沒矩的女人，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最基本接人待物的禮儀都不懂，你去把李嬤嬤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