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既知前路多風雨,少年莫再思忘留(2 / 3)

那名孩童本性楊,名字便叫做驚濤,此此陪老師外出,事事都小心謹慎,生怕老師吃苦。他揚了揚手中的馬鞭,對那馬匹道:“阿灰,你加緊趕路,我們要錯過宿頭了。”那馬似是聽懂了話,邁開四蹄小跑起來。

不多久一座古樸的鎮子,便在暮色還未浸透世界時,顯現了出來。正是晚飯時候,那老者掀開車廂的簾子,看到遠處炊煙嫋嫋,便隨口吟道:“年年耕種不得閑,我家汗水你家田。貧賤若與富貴比,隻是相似廬上煙。”驚濤笑道:“師傅的詩悲憫裏透著不甘,淒涼裏帶有安樂,比起那些所謂的大儒,雖然平淡,但是更接地氣,要上口的許多!”

那老者道:“什麼人吟什麼詩。老師我一輩子窮酸,雅頌之風,我沾不上邊了。古詩輝煌如李太白,淒涼如杜子美,豪邁如孟浩然,恬淡如王摩詰,這些詩中聖人的文章,當世有誰敢比!那是一個輝煌的盛唐啊!”

驚濤道:“老師所說的四個賢者,我隻喜歡詩聖一人,雖然一生窮困潦倒、零落江湖,卻始終未忘記那片破碎江山,心係天下百姓,這才值得敬佩。”

那老者道:“嗬嗬,我們是窮人,自然喜歡窮的詩人,等你以後飛黃騰達或是安然歸隱,回頭再讀其他文章,自然會另有一份感覺。”

師徒兩個說話之間已到了村口,天色剛剛暗了下來,葉驚濤下了車來,牽起韁繩走在了前頭。在鎮口牌坊下,立著一個客棧夥計打扮樣的人,手中提著一個燈籠似在等人。楊破雲剛要開口聞訊,那小廝卻先開了口:“二位可是周漁周大俠和葉驚濤葉少俠?”

葉驚濤忽然聽見別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心中立時驚醒起來,那看來夥計筋骨平常、目光黯淡,渾身上下散發著油煙味道,顯然隻是一個普通的人。

“這裏沒有什麼大蝦小蝦,隻有我們爺孫兩個,我們要到鎮上休息,麻煩你讓下路。”

夥計聽葉驚濤語氣不善,更加小心道:“有位道爺囑咐過小的了,說今日有位小俠客和一位老俠客,會駕著一輛灰馬白篷車路過我們忘留鎮,讓我在這候著,如果碰到,就引到我們小店稍作歇息。小哥這裏有灰馬有白車,身後還背著寶劍,如果不是那少年俠客還會是誰?那道爺已經準備了酒菜,等了你們好幾個時辰了。”

葉驚濤聞聽此言更是差異,他和師傅兩人極少在江湖上走動,相識的人很少,何況這次出來要做的事關係重大,除了相邀之人外,別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想到這次出來要辦的事,葉驚濤心中不安起來,正要發話,卻聽見車廂中老師說道:“濤兒,既然已有朋友相侯,我們不妨過去會一會,這鎮子上隻有一家客棧,你不去他哪兒還能去哪兒呢!”

聽見師傅發話語氣,葉驚濤心中大定,便對那夥計說道:“勞煩前頭帶路!”

那夥計便引了師傅二人,向鎮子深處走去。

望留客棧是鎮子裏唯一的客棧,門麵上寫有“望留”兩字的燈籠已經掛上,老遠便看得見。葉驚濤將老師服下馬車,夥計領著二人進了大堂。

客棧很空,大堂內燈火明亮,中間那一張桌旁坐了一人,身著道袍,桌旁放了一柄劍,劍身鑲嵌五色寶石,甚是華麗。那人看見二人進來,站起來拱手道:“大師兄,好久不見了!”

周漁搖了搖頭,咳了幾聲,緩緩說道:“我已離開武當二十多年,早已不是你的師兄了!”

“師兄你還是這樣想不開。掌門師弟早有指示,隻要師兄願意回來,武當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嗬嗬,回不去了。濤兒,過來見過武當派的長空大俠。”

葉驚濤雖然年少,但他自幼便跟隨周漁闖蕩江湖,聽的看的比一般名門大派的弟子要多得多,師傅和武當的恩恩怨怨他本來就很清楚,而且他深知他這一生注定要與武當糾纏不清,關於武當派的任何消息,他自然都熟記與心中,聽得師傅叫自己,便上前一步道:“長空大俠名動江湖,晚輩敬仰的很。”

長空看葉驚濤不過十幾歲樣子,竟然也知道自己名號,心中甚喜,便發問道:“哦,小童都知道我的什麼呢?”

葉驚濤笑了笑,說道:“長空真人手中一柄七星劍,斬妖除魔是先鋒,自創的長空劍法更是所向披靡笑傲江湖。當年你不遠萬裏追殺一對母子到了西域,這事跡早已是武林中傳播甚廣的一段佳話,晚輩聞聽感觸頗深。”

長空臉上起初滿是笑容,聽到最後已是變了臉色。當年武當派接到聖旨輔助湖州府捉拿楊將軍府的家眷,卻是曾今追殺楊夫人和楊家的大公子到了西域,這小童先是大大把自己褒揚一番,卻原來是要把自己提到雲上,然後狠狠摔下,當下心中一怒,厲聲道:“小畜生,你是什麼東西!”說罷提起左手,朝那小童擊去。

葉驚濤眼見長空單掌襲來,竟然還挾著內力,當下心中一驚,匆忙之中急運六九玄功,提起雙掌迎向長空。但見三掌相接,勁風四射,兩人各自退後三步,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長空心中一驚:“這小童年紀如此的小,竟然有這樣的功力。雖然自己隻是想嚇唬這小孩一下,並未全力實為,但這小孩應變神速,不但沒有閃避,反而迎上自己,實力和膽識當真不可小覷,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卻不知道是我武當之福,還是禍害,虛的找機會除掉才好。

“師兄教出的好弟子啊!”長空眼見討不到便宜,便不再動手,扶起震倒的椅子坐了下來。眼光看到自己後退一步的地麵,落腳處地麵深深陷下一個腳印。

周漁自是知道葉驚濤的本事,葉驚濤尚在繈褓之時便逢大難,父親亡故,他母親將他抱至嶗山懇求周漁收為徒弟,周漁與葉家本來相識,見母子走投無路,隻好收留。等道葉驚濤漸漸長大,竟然是個武學奇才,而且奇經八脈天生貫通,不由得喜出望外,十年來精心傳授武藝,那葉驚濤也是肯學,雖然小小年紀,武功本領已不輸於許多江湖上的成名好手。眼見徒兒那一掌頗具威力、應對有度,為自己掙了大大的臉麵,心中十分高興,卻故意板著臉道:“讓你平時好好練功,你老是不聽,這下讓長空大俠笑話了吧!就你這本事要到江湖上闖蕩,恐怕是貓貓狗狗都應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