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武則天補誌史缺 蘇雲若解封鳳凰(1 / 3)

父女兩人走出廟門,穿過高密的藥草叢,頓時豁然開朗,蓮湖在望,湖麵上荷葉招展,蓮花搖曳,習習涼風送來了陣陣清香。湖邊是一條鵝卵石嵌成的小路,隨著湖岸屈曲轉折,在樹木草叢中時隱時現,最後沒入斜對岸湖邊的橙林之中。近處靠湖一側有幾株積年的大柳樹,萬千垂絲,在涼風中輕輕擺動。每株柳樹下都有幾個製作精細的石墩,顯是供人垂釣所坐,卻空無一人。

站立湖邊,蘇雲若忽覺這湖邊靈氣比之那花穀竟稀薄了幾分,暗自奇怪道:“這五馬歸槽風水局中五方靈氣應向中而聚,這蓮湖應該是靈氣最為濃稠之處,為什麼反而稀薄了?”靈覺向湖麵展開,發現越到湖心,靈氣就越是稀薄,心忖道:“這蓮湖下有靈氣宣泄的地脈陰眼,這五馬歸槽竟隻是格局的一半,隻是不知道這格局到底是造化自生的福地還是人為布置的陣法呢?”一念至此,大為駭然:“鳳凰鎮和黃泉路的法陣隻是利用地利製造幻相,就已經需要趨達仙戾境界的功力,這移山倒海、牽製地脈布置如此龐大的法陣需要什麼境界的功力?不過這個層麵能夠承受超過仙戾境界的功力麼?”

正自思量,忽聽蘇寧自言自語道:“奇怪了,怎麼不在蓮湖周圍?”蘇雲若奇道:“阿爹,你說什麼應該在這附近?”蘇寧舉目張望湖麵周圍,答道:“酒坊,這裏處於輪回穀中心之地,各穀與此距離相若,材料的綜合運輸成本最低,而且水質清澈冷冽,正是建立酒坊的最佳地點啊,為什麼沒有看見呢?難道在那片橙林中?”蘇雲若回憶道:“酒坊?不一定有啊,昨晚王葶拿出來喝的鬆茶酒是他家自釀的,那百花釀、百果釀、竹葉青等其他酒說不定也是另外哪家自釀的。”蘇寧搖頭道:“這輪回穀采取的是整體規劃的農場作業,不是各家自給自足,釀酒應該不會采取如此低效浪費的運作模式,林新夫婦在家釀酒估計隻是實驗性質。”蘇雲若聽罷點頭道:“也對,那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循路前行,進入橙林之中,果然聞到空氣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酒香。一條小溪在林間潺潺流動,鵝卵石路盡頭的溪邊是一個丁字路口,一座爬滿藤蔓的石橋跨河而立,一條青石路逆流而上。溪對岸橙樹掩隱之間,幾間高大寬敞的木屋錯落有致,木屋周邊俱有寬闊平整寬闊的青石路,四通八達,路上有幾輛木牛流馬在移動。蘇雲若站在橋頭,看了一會,不解道:“阿爹,為什麼要把酒坊將在橙樹林中?還有,那些樹和路好像都暗合六八之數。”蘇寧猜測道:“可能釀出絕世好酒同樣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的緊密配合,這橙林和術數配置也許就是輪回穀釀酒秘技的其中一項吧。算了,這釀酒技藝和木牛流馬製作技藝一樣都高深莫測,一時難以明白,我們還是先去竹林拜祭了夫人後再來慢慢研究吧。”

遂不過橋,沿路逆溯溪水而上。這果穀地勢一反花穀的平坦和緩,滿布溝壑,高低崎嶇不定,河床中漸漸由沙變石,由石變岩。溪水兩邊土地上各色果樹高低錯落,亂中有序,相映成趣。

果穀竟是極其幽長深隧,父女兩人全力跋涉,在轉過九道大灣,經過六座石橋之後,忽覺眼前一寬,天地恢複到原有的尺寸,狹隘製約之感盡去,雄壯奇秀之意大生。

前方是一座巍峨兀立的大山,山勢陡峭,一眼望去,從山腳到山頂別無他物,盡是鬱鬱蔥蔥、密密麻麻的竹林,從山腳溪邊到山頂,水竹、麻竹、毛竹、綠竹、墨竹、紅竹、紫竹、金竹、楠竹等各色竹類一圈圈界限相接,紋理分明,如同層層竹節,整個大山竟也像一根巨大的青竹一般。竹山兩側各有一條小溪環繞,在山前彙合為一,流經叉穀這一麵地勢和緩寬敞的果林區,從兩人所站的石橋下出穀而去。

蘇雲若搖著蘇寧右手,雀躍道:“好漂亮,怪不得那位夫人要住這裏。”蘇寧馳目四望,怡然笑道:“這可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輪回穀已是人間勝景淨地,這竹山更是勝景中的勝景,淨地中的淨地,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有夫人在,此山當為天下第一洞天。”

叉穀果林中有人在樹上授粉施藥,有人在樹下休息下棋,黃發垂髫,怡然自樂。父女兩人不及多看,迅速穿越而過,淌過竹山右側的小溪,正待振奮精神,尋路上山時,忽聽左近傳來一陣讀書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童顏鶴發、峨冠長衫的老者站在溪邊水竹叢下,手捧一冊顏色發黃的薄書,一邊踱步,一邊搖頭晃腦的高聲唱讀,語音多有不準,腔調更雜糅著南北各地方言,顯得怪異莫名。

兩人頓時想起無數的典故事跡,心中湧起“高人”二字,蘇寧運用起對各地方言的精通,蘇雲若全力發揮天賦的記憶力與計算力,靜立在地,努力適應那老者的奇怪腔調,細細分辨所讀內容。

“隋末,煬帝棄政,中原諸侯割據,天下群雄並起,而其中器量俱全,可稱一代天驕者,不過數對夫婦而已。太宗皇帝李世民與文德皇後長孫無垢、衛國公李靖與紅拂女俠張出塵,平陽公主李元秀與譙國公柴紹俱在其中,六人聚合歸一,聯手共進,終開創大唐基業,實現貞觀盛世。然其時論及才智武功、名望財勢,天下卻無有能出江南謝王夫婦之右者。”讀文至此,那老者已經瞥見二人,卻熟視無睹,繼續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