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一片黑暗,路邊卻有一種不知名的植物發出淡淡的熒光,照亮著前進的方向,父女兩人每遇十字路口都選擇中路,雖然道路曲屈盤旋,還是能感覺到總體趨勢還是斜斜向上,漸漸篤定先前的判斷。蘇寧笑道:“想不到我們第一次就猜對了,看來很多時候運氣也很重要。”蘇雲若嘻嘻笑道:“這路也就為難為難其他人,那十幾個字一字一形,呈現了從甲骨文到現代第二次簡化字的文字演變,如今時上能夠全部認得人還真不多。可惜啊,遇上了阿爹這位史界第一大師,全然無法發揮作用。”
勝利在望,父女倆都精神振奮,腳步逾加輕快,可那路卻不知延伸何處,竟似乎永無盡頭,直至走得腳麻腰酸、精倦神竭,才終於達到了山頂。蘇雲若壓下運功解除疲倦的念頭,拉起想要坐地稍作休息的蘇寧道:“阿爹,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下山的路就好走多了,必須一鼓作氣,一休息就泄氣了。”蘇寧點點頭,奮起餘勇跟在蘇雲若身後,向山下走去。山下路果然輕鬆許多,回環又少,隻半個時辰,就已經到達了樹林邊緣。蘇寧昔日高雅脫俗的儀態盡失,興奮得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災民,歡呼道:“終於到了,第一件事是找個地方先睡一覺。恩,這地方怎麼這麼眼熟?”蘇雲若細細一看,頓時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萎頓於地,苦笑道:“阿爹,這是入口那塊石碑,我們走回來了。”蘇寧從興奮中回過神來,發現果如其言,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道:“我們敗了?”
蘇雲若聽到“敗”字,壓下心頭運功的誘惑,霍然起身,決然道:“我們還沒有輸,隻要我們不放棄。成為英雄聖傑,最重要的是能夠在逆境甚至絕境中堅持不懈,忍受痛苦。”蘇寧豁然而悟,以近似自我催眠的方式念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不錯,這一關考驗的就是毅力,不過那十幾個字真正的寓意是什麼?還有什麼更簡單的理解方法?”言語至此,兩人眼神同時大亮,蘇雲若道:“地圖!”蘇寧道:“左四右六中五!”對視一眼,迅速理解對方的想法。蘇雲若走到字前,拾起地上一塊白堊碎片,將那些雜亂無章的文字按順序劃線連接起來。帶到連完,蘇寧也隨之數完,點頭道:“一點不錯,連同那個標點,鄰字相對位置正好是左四右六中五。我們自以為高明,其實卻犯了一個低級錯誤。”蘇寧點頭道:“因為阿爹認識這些字,所以我們想當然的認為那些失敗者是因為不識字而無法獲得線索,沒有想到設計者並不應該有這種指望。”
說著,蘇雲若心中一個念頭閃過:“不應該指望?難道說那穀主指望前來闖關都不是練氣士?不對。”當機運轉功法,卻發現周圍連同自己體內靈氣都已被鎖定,竟然無法移動分毫,無往不利的靈覺恍若泥牛入海,有去無回。心下苦笑道:“果然有禁製,章叔叔說儒宗仁者無敵、勇者無畏和智者無心聯合施展有這個效果,不知道這個法陣和儒宗有沒有聯係,抑或根本是另外一種體係?”蘇寧歎息道:“正是因為迷惑於語句含義,我們忽略了文字排列方式的奇怪之處。鳳凰說得對,精通也是一種束縛。”
蘇雲若嘻嘻笑道:“阿爹,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暗戀鳳凰姑姑,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你好像都記得。”蘇寧敲了一下蘇雲若的額頭,笑罵道:“胡說,我心中隻有你娘,和鳳凰隻是知交好友。”語氣一沉,正色道:“不過鳳凰有著一種近乎妖異的強大魅力,已經達到了將哲學與生活完美結合的境界,能讓所有認識她的人都自然而然地記住她的言行,拜服於她廣博深遠的思想體係之下。就是丫頭你,不過僅僅是看過她的手稿,就已經銳意自任,想要繼續完成她未了的事業。”蘇雲若一呆,駭然叫道:“天生聖人?她是這個五百年的聖人?”蘇寧點頭道:“不錯,而且無疑是曆代聖人中才學最高、魅力最強者。隻是可惜,她選擇了不該選的霸者之路,為天疑忌,以致最後功虧一簣,流亡失蹤,不然天下早就已經不是現在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