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一個蒼老但雄勁的聲音問道:“你想死還是想活?”汪漢沒說話,他也說不了話。這時走上來一個人把他的下巴一推“咯噔”一下便恢複原位,劇烈的疼痛讓他頓時清醒過來。
抬起了頭,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滿臉麻子的人,很多人站在他的身後,恢複他下巴的人他沒見過,應該就是廢他武功的人。他看著滿臉麻子的人發呆,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皇上可不是輕易見的,他一個小小的把總是不可能有見駕的機會
看他發呆,旁邊又過來一個人,照著臉就是一個巴掌,打的他天旋地轉,剛清楚的視線又模糊了。打他的人怒氣衝衝的說道:“皇上問你話呢,快點回話。”汪漢感覺臉已經腫了起來,但他沒辦法撫摸,也想不起來跟皇上說話要先見禮,隻是咬著牙說道:“想死。”
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誰也不會懷疑他說的是假話。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等待命運的安排。康熙突然樂了:“好,是個英雄,你想死,你偏就死不成,來呀,把他腳筋也挑了。”
話音剛落,那個武師上來,麵無表情的握住了他的腳脖子,一用力,指甲便把兩條白色的東西挑了出來,再一用力,白色的東西斷為兩截。連接著腿上側的筋在斷開後迅速縮了回去,就像皮筋一樣。汪漢痛苦的麵部扭曲在了一起,這次沒有再被拿掉下巴,他沒有喊叫。在剛才已經當自己是個死人。死人,就別再丟人了。
康熙看了一會,說道:“你要死我偏不讓你死,要是你剛才說想活我到可以馬上讓你死。朕什麼都不問你,但朕什麼都知道,你家那老頭子的事朕也知道,不殺他就是因為他還算老實。”
說完轉頭看向一個文官模樣的人,說道:“發配伊犁”“遵旨”,那個文官回道,康熙轉身便往外走,剛要出得門口,突然轉過身來,對那個挑斷汪漢腳筋的人說道:“把筋接上一半,讓他能幹活,但不能練武,其餘的那些蒙古俘虜也都一樣”
“嗻”那個武官答道。說完,康熙皇帝便走出了帳篷。對於他來說,要不是想看看汪思誠的孫子長成什麼樣,就不讓手下把他帶回來了。他也不想審問,隻是想看看,趁著睡不著覺出來溜達,便把汪漢的命運改變了。他成了廢人,一個內力全失、能走路能幹活卻無法練武的廢人。
那個武官給他接筋的時候說道:“你要是敢自殺。就把你爺爺的屍骨挖出來,挫骨揚灰。”汪漢聽了,牙都被咬出血來,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卻不能不在意爺爺的屍骨。
第二天清晨,汪漢被扔到了一個囚車中,囚車中還有一些穿著蒙古服飾的人,看來是俘虜了,俘虜們都被挑斷了手筋和腳筋,又被接上,無助的躺在他身邊。
他向四周看去,大隊的清兵正在收拾行裝,看來是要班師回朝了。他的前方還有好幾十輛囚車,裏麵都是俘虜。汪漢知道,這些人都跟自己一樣成了廢人,要被送往新疆的伊犁,那是大清國發配犯人最遠的地方,等待他的隻有被慢慢折磨死。
不一會,昨天那個文官走到囚車隊伍的最前端,掏出一個黃色的卷軸,打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爾等反叛大清,最該萬死,但朕有好生之德,不忍殺之,著發配伊犁充軍,欽此”。
沒有人喊“萬歲”,有的隻是一雙雙麻木的眼睛在盯著囚車之外。那個文官念完便走了,對這些俘虜他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也不希望他們“謝主隆恩”。
過了一會,大軍開拔,大隊的清兵向東南前進,他們回朝了,等待他們的是豐厚的賞賜和陝西巷那些貌美如花的尤物。
裝載著囚犯們的隊伍向西而行,等待他們的是無盡的苦難。汪漢無力的躺在木質的囚車裏,堅固的牢籠關住他身體的同時也封鎖了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