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暗衛不疑有他,其中一人就領命匆匆的去了。
展歡顏的手指壓在身下的褥子上,看似是抓著被褥抵禦疼痛,實則卻是手指飛快的摸了摸,果然從枕頭底下摸到一個之前並不存在竹筒。
拿到了東西,她的心裏也就稍稍的安定了幾分,又對身邊的一名暗衛道:“本宮的衣服濕了,你去櫃子裏給我找一套來換!”
衣櫃就在旁邊兩丈開外的地方,那人也不疑有他,轉身去了。
她身邊僅剩的那女人已經彎身下來主動動手替她替換身上衣物。
展歡顏隻做提不起力氣的任由對方服侍著,然後趁著她彎身忙碌的時候,不動聲色將那竹筒湊近唇邊一吹。
黑暗中一線銀光乍現,冷厲而短暫的一聲,不遠處正在衣櫃旁邊翻找衣物的暗衛就身子一震,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床邊這人受了驚,下意識的回頭觀望。
展歡顏卻不管她,直接利落的一個翻身就下了床。
“哎!”那暗衛隻當她是要奪門而出,扭頭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展歡顏抬眸一笑,那一笑一半狡黠又一半透著森涼,看的那人心驚不已。
然則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身後那張大床一側的床板突然飛起,一道黑影迅如奔雷一躍而起,同時手中寒光一閃,一柄利刃直接在她頸邊劃開了一道血線。
那暗衛的眼睛惶恐的瞪得老大,卻是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就緩緩往後栽去。
約莫又過了半刻鍾的功夫之後,殿門再度被人從裏麵推開。
因為展歡顏突然出了意外,院子裏把守的侍衛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唯恐會有什麼閃失。
聽到開門聲,所有人都是神經緊繃,齊刷刷的扭頭看去。
一個著宮婢服飾的女子一邊抬了袖子擋雨一邊快步走了出來,裏麵隔著一閃屏風,隱約可見床榻上躺著的展歡顏,以及坐在床邊替她掖被角的女暗衛。
一眾人等這才放下心來,各自移回原位。
那女人急匆匆的出了門,直接就朝大門口的方向快不行去,出門右拐,直奔禦花園的遠方。
這幾日在替單太後治喪,北宮馳又要完全掌控整個皇宮的動態,是以一直都在宮中坐鎮。
展歡顏要傳太醫,想也知道這幾個暗衛並做不得主,隻能是先去請北宮馳定奪。
這會兒一行人剛要是從另一側的小徑上匆匆行來。
以北宮馳為首,身後跟著劉院判和那名前去報信的女暗衛,再就是後麵一隊侍衛擁簇。
他也是來的很快,轉瞬已經到了大門口。
那女暗衛先行一步,進去對侍衛詢問道:“怎樣了?”
“沒出什麼岔子,娘娘還在裏頭。”一個領頭的侍衛回道。
那女人剛要回頭去給北宮馳稟報,卻見北宮馳卻是在大門口的地方突然頓住了步子,目光直直的往禦花園的方向看去。
那裏一個女子的背影匆匆而行,夜雨之中卻不顯得狼狽。
“王爺……”那女暗衛折了回來,剛要說什麼,北宮馳卻是麵色一冷,不由分說的就大步奔著那禦花園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群人被他扔在後麵,俱都覺得莫名其妙。
北宮馳卻是誰也沒管,三步並作兩步直追著那一道背影進了花園。
他本是習武之人,完全費不得什麼力氣就追上了對方,不由分說,抬手一把就扣住了對方的手腕。
那女人的去路被攔,被他拽著回頭的同時卻沒掙紮,直接從袖子裏吐出一支發釵,直接朝他腰肋處的要害刺去。
北宮馳本來就帶著戒備之心追上來的,自然不會輕易傷在她手上,直接橫掌一劈她的手腕。
那女人吃痛,手腕一震,發釵立時墜落在了泥水裏。
後麵的女暗衛帶著一行侍衛匆匆追來,都不知道這裏北宮馳是賣的什麼藥,隻道:“王爺,皇後娘娘那裏您還是……”
話音未落,北宮馳已經冷冷一笑,拽著那女人的手腕就連拖帶拽的重又往萬壽宮奔去。
他帶了渾身的煞氣,橫衝直撞,一腳踹開了殿門,還不等所有人反應就又推到屏風,直奔床前。
那床沿上一個女暗衛還保持著一個固定的姿勢靜坐不動。
他一把甩了手裏那女人的手腕,抬手一把掀開了杯子,露出裏麵另一具渾身染血的女子軀體。
後麵跟進來的女暗衛麵色一白,幾乎是驚呼出聲,“這……這是……”
完全不去理會她臉上駭然的神情,北宮馳已經霍的轉身,目光鋒利,帶著瘋狂如血的吩咐盯著旁邊正若無其事在活動手腕的展歡顏,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裏擠出字來,“展歡顏,你當真是好本事,本王越發覺得是你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