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辰時,尹子桃就敲開憶心閣的大門,拉著晴天與她一道去庭院等待白展奇。
尹子桃當然是精心裝扮過的。一頭青絲垂於腰間,僅以一根櫻草色發繩綁於背心。身著一襲桃紅紗裙,略施粉黛,盡顯年輕、俏麗之姿色。
“咦,二嫂,你便穿這樣嗎?”尹子桃上下打量晴天一番,擠眉弄眼地道:“二哥可是今個兒也來哦。”
晴天皮笑肉不笑地應了句:“今個兒你是主角兒,我可不願與一個小壽星比美。”自打從瓷窯回來,她變得更“懶”了。她有時竟在想,她這個狀態是不是可以稱之為“等死”?無論她的感情,還是這個遊戲,等待她的隻有一個結局,就是“死”。她對一個不知道真實姓名、身高、體重和相貌的玩家動了心,這比現實還要荒謬的事情,竟然發生在她的身上?等待她的除了“見光死”,她想不出其它。她與一個掌握她“生死”的玩家決裂,等待她的除了被淘汰,她也想不出其它。她無心妝扮,穿了一身素色的月白紗裙,在頭頂梳了一個簡單的單髻,一頭青絲垂於耳側,以一支步搖妝點,僅此而已。
尹子桃喜氣洋洋,滿腦子都是待會兒近距離瞧見白展奇時的畫麵,她對晴天扮了個鬼臉,歡歡喜喜地向外跑去。
白展奇是個出了名的守時守信之人,距開唱還有半個時辰,便與白釗奇、白曉奇、白川川一道走進尹家,因此,姑嫂二人並未等候多時。
“二少夫人,三小姐。”白釗奇雖然擅長反串,但是近年來以打理悅來瓦舍事務為主,身份上早已轉變成一個商人,因此姿態總是放得很低,不似白展奇和白曉奇,言行舉止間總有一股子清高的意味。這不,他老遠看見晴天與尹子桃二人立在庭院等候,就三步並兩步地走來,態度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白舍主。”晴天因為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眉眼間多出一分笑意。
而此時的尹子桃眼裏早已容納不下他人。她敷衍地對白釗奇一笑,然後雙眼就停在白展奇的身上,再也挪不開。
晴天與白釗奇寒喧兩句,白展奇幾人也緩緩走來。晴天放眼望去,不由在心中“啊”了一聲。站在白展奇右邊的是白川川,白川川今天也穿了一件桃紅色的紗裙,一頭青絲垂於腰間,以一根櫻草色的發繩束於背心。
一模一樣的紗裙,一模一樣的發繩,雖然二人氣質完全不同,白川川柔媚迷人,尹子桃清麗可人,可是,隨著二人的距離漸漸拉近,任誰都能瞧得出,這二人既“撞衫”又“撞發”。
尹子桃與白川川自然也相互看見了彼此。尹子桃又氣又惱,本就對白川川印象不佳的她,更是恨意滿滿,雙眼中似有兩簇火苗,一觸即發。而白川川一見尹子桃的發式,便知自己遭到了“模仿”,也是滿臉不屑。
感覺到二人之間的火藥味漸濃,晴天正暗自思忖怎麼解決這個尷尬的局麵,白釗奇笑道:“二少夫人,相管家在哪裏?白某尚有些急事,要與相管家商議。”
晴天回過神來,道:“相管家如今在後院。”
白釗奇點頭道:“今個兒事務繁多,白某便不一一介紹瓦舍眾人,待會兒唱到中場,再來與二少夫人、三小姐一一敬酒請罪可好?”
晴天心知白釗奇定是也注意到了白川川與尹子桃“撞衫”一事,於是借口離開,化解尷尬。於是她道:“白舍主客氣,白舍主去忙。”
白釗奇麵上掛著笑,與白展奇三人一同向後院走去。
見四人走遠,尹子桃氣不打一處來,又是撅嘴,又是跺腳,詛咒道:“那個白川川,簡直是故意與我尹子桃做對!明知今個兒是我的生辰,明知我是桃月出生,偏也要穿身桃紅的紗裙,安的是哪門子的居心?!”
晴天心道,若不是你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你是因為出生在桃花盛開的月份所以才叫“子桃”啊,所以,那個白川川怎麼可能提前知道你今個兒會穿桃紅色的紗裙?不過全是一個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