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燕飛休年假沒來上班。
張哲端加班忙係長研修課題。下班時天已盡黑。
回到出租屋,掏出鑰匙打開門,還未來得及進屋,就感覺被人從後麵猛地推了一掌。毫無思想準備的張哲端,撞進門來,趔趄一下,險些跌倒。一個黑影緊跟著進來,嘭地關上門。黑暗中,張哲端驚慌失色,大聲喊道:“誰?你要幹什麼?”
“噓——”黑影噓了一聲,壓低聲音威嚴地吼道:“舉起手來,不準轉身,不準叫,不然的話,我嘣了你。”緊接著,一個硬硬的東西頂在他腰部。
糟了,遇上強盜了!張哲端嚇得直冒虛汗,腿肚子發僵發硬。
“這個月工資還沒發,身上就這麼幾十塊錢,我……”強盜都是要錢不要命,張哲端極力壓製內心的惶恐,伸手去掏錢包。
“我才不稀罕你這幾個臭錢呢,老娘我不缺錢!”
竟然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不搶錢搶什麼?難道是要我的命?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社會上,張哲端向來謹小慎微的,沒有得罪過誰。他恍惚記得舊書上說,古時候有思春的怨婦或喪偶的寡女,熬不住洶湧澎湃的私欲,苦於輿論和婦道不敢明目張膽偷人,於是趁月黑風高之夜潛入深林密叢霸搶過路男人……“我要你背我。”
果不其然!
黑影猛地一躍,跳上張哲端後背,雙腿鉗腰,雙臂摟著脖子。緊接著,一股潮濕的熱氣衝著頸項而來,時冷時熱,麻麻酥酥的。再接著,一股滾燙的熱氣透過皮膚深入體內,迅速蔓延全身。
天啦,真遇到思春的怨婦寡女了?堂堂一個大男人,豈能在自家屋裏被女人強暴?
“給我滾下來!”
張哲端惱羞成怒,拚命搖晃身子,欲將女人摔下來。見此招無效,他伸出雙手,撕扯女人的手臂雙腿,身體重重地往牆頭撞去。
“哎喲,哎喲,你把我弄痛了,停,停——”女人的聲音在張哲端耳邊哀怨地呻吟。“張哲端,你不能對我溫柔點?”
好熟悉的聲音!我的天!是張燕飛!張哲端壓根兒沒想到會是她!
從緊張中緩過勁來,他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孩子,怎麼能這樣呢?
“好你個張燕飛,太不像話了,給我滾下來!”
“我不,你再背我一會兒!”
張燕飛賴在背上撒起嬌來。張哲端反過手去撓她。張燕飛扭擺身子,嘻嘻哈哈地笑著左躲右閃。無奈之下,張哲端停住不動了,提高音量吼道:“滾下來!馬上!我數三下,再不下來就別怪我不客氣。
一!二!”
見張哲端當真生氣了,張燕飛跳下來,撅著嘴嘟噥道:“跟你開玩笑呢,瞧你那慫樣,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還男人哪。”
“有你這樣開玩笑的嗎?開這種玩笑你覺得有意思嗎?你有沒個完?”
張哲端把話說得沉甸甸的,不轉身,也不挪地。他想,如果張燕飛知趣的話,應該自覺離開。然而,他想錯了,張燕飛沒有絲毫動身的跡象。
“請回吧,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
他隻好下逐客令了。
張燕飛不動,也不說話,俄而低低地哭起來。張哲端開了燈,拉了一條凳子坐了,埋著頭,盯著地麵,不給燕飛讓座,也不勸她,任由她哭。好一陣時間過去,張燕飛停止哭,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告訴你的,都是實話。我是有女友的,在西川市,大學日語老師,我們談了三四年了,關係很好,就要結婚了,真的,我不騙你。”
本來停止的哭聲又響起,愈發傷心了。
“感情是很私人的。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劉教授。我不告訴你,是不想傷害你,你知道你這人……”
張燕飛奪門而去。
張哲端沒料到,他和燕飛,結局竟然是這樣。
張燕飛繼續不來公司上班。理由很簡單:病了,需要臥床休息。
“來不來上班還是個未知數。”艾丫丫說這話的時候,站在張哲端與施予之間,眼睛望著窗外,似是自言自語,語氣卻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