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婚的那一日,他踏出青雲門,來到雪月宮,在父母親人的賀喜聲裏,以兄長的身份送我上花轎。我隔著喜帕,未得見他的容顏,趴在他那熟悉的寬厚肩膀上,我心裏念著這段距離再長些,再長些吧。
本該說些喜話的,可是他卻一言不發,不過大喜之日,旁人也未曾留意。
夜晚降臨時,他在我喜房外,吹了一夜的笛子,那曲子,是我倆在柳溪村共同所作,而我則攥著他背我入喜轎時趁機給我的戒指一夜未眠,那原是我與他說好的我還未來得及戴上的結婚戒指,現在他把新郎的戒指一並給我了。
隻有我知道,隻有他知道。
至此,夢境碎裂。
——
“枝枝,你不必施法了。”我已經知道他的選擇了。
在他意識裏,我們是親兄妹,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失落瘋狂過後,他選擇的是我們念著對方,各自安好。
而我也結束了連日以來的昏睡,從夢中醒來。
不過這陣子,我的“病重”以及季將離的反常引來了白貴妃的擔憂,白貴妃去問了宿黎,宿黎知道其中緣由卻不能明說,支支吾吾地。於是白貴妃直接把太醫院的太醫都給我調來了,連專門為皇後娘娘調理的張院首也給請來了。
我醒來看到的便是張院首在給我診脈,而珊兒看到我醒了,則是喜極而泣,“姑娘,你總算是醒了!”
我倒是想開口說些什麼,不過渾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很快季將離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知道我這次彩衣樓身份的事算是過去了。
張院首說,要我不再憂思恐懼,再好好地調養幾日,身體自然會好轉。
季將離聽到張院首的話,認為都是他的錯導致我這般憂思恐懼,對我的愧疚又是多了幾分,在我調養的這幾年,恨不得時時刻刻與我待在一起。怕我煩悶,將朝中發生的事當作樂子說與我聽。其中順口提了一嘴五皇子謝棲辭前陣子無辜昏迷,倒是晚了我一日醒來了,現在沒什麼大礙。
最大的一件事就是不日北安侯班師回朝且攜帶狄族的使者覲見,而我收到褚遊征的來信,知道他這次也在回朝的行列中。
北安侯回朝那日全城出動,有皇子在南門口迎接,百姓夾道歡迎。
我在高處的茶樓坐著,望著下方,卻迎上了五皇子謝棲辭的目光。
大概有兩秒還是五秒鍾,他們騎著駿馬從茶樓過去了。
我收回目光時,意外看到了旁邊幾座茶樓中的溫意棠。
“在看什麼?”是季將離。
“陛下命你與五皇子一道接北安侯,你卻在這偷懶,還不快快跟上才是。”我嗔怪道。
季將離慢悠悠在我旁邊坐下,“我接了,我可沒違抗父皇的旨意,全城百姓都可予我作證,我在城門口曬了大半天,你也不心疼心疼我。”
“你倒是慣會扣字眼,就虧得陛下娘娘寵著你。”我接過珊兒手中的團扇,緩緩地給季將離扇風。
“要是真寵我,就該把你賜給我做正妃才是。”季將離隨口吐槽道。
珊兒接過我手中地團扇繼續扇風,我朝季將離遞了一盞茶,“這話要是再說,我可就不高興了。”
“不過這熱鬧我也瞧了,是該回宮了。”
“你回去了,留我一人在這有何意思。”季將離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與我一道回宮。
返回宮中後,季將離去向陛下複命去了,珊兒在寢殿替我選取今晚晚宴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