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十足的車子平穩地駛出荒涼陰冷的地方，車上的人沉默不發一言。
妞妞有些困，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傅南音偏頭看她一眼，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座椅上。
等到窗外兩旁的景色從陌生到熟悉，她才和蘇南星聊天。
“謝謝你懂我所想。”
她並沒有指出是哪件事，但蘇南星能聽懂，心裏沉吟了半天，才說：“親人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或許......妞妞早就知道了，我們......告訴她吧，這並不會影響我們繼續愛她。”
“找機會我會和她說。”傅南音望著前方，突然發現已經進入冬天了，樹上光禿禿的。
還是喜歡春天，最好的季節，萬物競相生長。
好像自己失了一點蓬勃的勇氣。
“是我們。”蘇南星說得很堅定，甚至是有些生氣傅南音把她排除在外。
傅南音對她如春風細雨似的笑了笑，等待紅燈的六十秒牽住她的手。
“我很後悔，說什麼要霸占姐姐，不讓人搶走她。要不是我他們早就能在一起了。”
她的語氣太低沉，蘇南星輕輕喚她：“音音。”
“有許多事就算能重來一遍，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這是“你我她”都無法避免的。”
“可以後悔，可以流淚，我幫你擦擦眼淚，我們繼續向前走，腳下的這條路就是最好的路。”
她現在特別成熟，又特別通透，像一位隻屬於傅南音的人生老師。
學生用愛憐的目光望著老師。
“我會像你姐姐那樣無條件地愛你。”老師心動了，眨了眨桃花一樣的明豔的眼眸。
“所以，你唯一要做的是什麼......”
車子穩穩地停在地下停車場，昏暗中絲毫不影響含情的眼。
安靜中傅南音傾聽著自己有力的心跳，每當她有一點退縮的想法，心跳總是提醒她，抓住麵前這人，她能讓自己活得很舒服。
“所以......我要吻你了。”
她捧著蘇南星的臉，隱約心裏雲湧起了浪潮，一浪又一浪，打得她有點措手不及，欲望逐漸難以控製。
這是第一次在車裏接吻，是緊張還是刺激，傅南音分不清，但她覺得很爽，特別是蘇南星意亂情迷的眼。
有一隻微涼而柔軟的手順著小腹悄悄往上爬，停在鎖骨下方的蝴蝶上。
吻也停下了。
“喜歡這裏，離你的心最近。”
有多喜歡就有多害怕，這個傷留在你的表麵，我能看到卻無能為力。
傅南音適應了微弱的光線，她看見，一圈又一圈淡淡的光暈跑進蘇南星黯淡的瞳孔裏。
星星偶爾也需要她的照顧，她抓住想要退卻的手，放到自己的心上，能清晰的感受心跳加快一分，聲音亦有些亂：“這裏麵有你，滿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寶寶，你會說情話了。”原來不止在床上，不止在她手上顫抖的時候。蘇南星此刻就想得到她，不止是身體，而是心。
她靠過去，耳朵貼在傅南音胸前。
“你好愛我啊！傅南音，你真的好愛我。”
心跳可騙不了人。
她聽見，耳旁砰砰砰跳動的心跳忽然加快了，甚至是劇烈了起來。
她抬頭，低低地問她：“今晚我想留在這。”
不是問句，她自然不需要得到同意。
蘇南星一手抱著妞妞，一手牽著傅南音。
回家。
曹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傅南音沒說，她也不會主動問，做好晚餐等著她們回來。
吃飯的時候發現妞妞有些不開心，沒吃幾口就回房間了。
再過幾分鍾，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曹奶奶，可以陪我下樓嗎？”
傅南音想說什麼，卻被蘇南星製止了。
“好。”曹芳點頭，站起身，遞給傅南音一個安撫的眼神，“等奶奶穿上衣服，妞妞也去戴帽子和手套。”
龍城的冬天很冷，風吹到臉上像小刀，很疼。
妞妞疼哭了，她把小手從手套裏拿出來，牽住曹芳。
“奶奶，他們都不要我，也不愛我。奶奶可以永遠隻喜歡妞妞嗎？隻愛我一個人。”
要說陪伴妞妞的最多的，不是傅南音。
而是曹芳，從妞妞出生，她就照顧妞妞。
那時在老房子裏，她白天去照顧妞妞，晚上等傅南音回來再走。
後來妞妞的媽媽去世，她不放心，晚上也留在那裏。
人與人的緣分說不清道不明，她一輩子沒有兒女，老了自然也不該享受天倫之樂。
她陪伴著妞妞長大，妞妞何嚐不是陪著她變老。
“那我和妞妞拉鉤，永遠喜歡你，隻愛你。”
拉鉤對小孩子是最重要的承諾，蓋章之後永遠都不會變。
晚間起了風，一老一少急匆匆地回家。
直到睡前，妞妞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傅南音神思紛亂，接吻分了神，任憑蘇南星吻技再好她也不能全心投入，一麵推拒她，一麵輕聲問她：“妞妞生我氣了，從回來就沒理過我，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