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朝她走了過來。莫晚晴目光迎著月亮未眨眼。
局促地整了整裙擺，撐著兩側扶手站了起來，對月亮從容一笑。
“請你跳支舞。”
沈顏玉伸手，暖光打在她的手上。
明明隻是一聲聽過四五遍的話，卻沒有一遍有這遍讓心尖一顫，明明很輕，卻莫名有力量。
莫晚晴隻覺得心被打的四分五裂，一麵想同意，卻怕對方發現自己的心跳，一麵想拒絕，卻怕是唯一的機會。
還有一麵，她邀請別人也是這麼溫柔嗎？
蘇南星見她猶豫，便推了她一把，記得上次去鬼屋，沈顏玉也這麼推過自己，現在還她一次。
軟香入懷，莫晚晴沒有絲毫慌亂，她對沈顏玉的熟悉程度比想象的更深，好像入了骨。
她卻假裝慌亂：“有撞疼你嗎？”
聽身後一聲笑，她回頭淡漠地掃一眼。
便被沈顏玉拉到了舞台中央。
原來被她鬆鬆地摟著腰是這種感覺，拘謹到手指僵硬。
原來被她注視著是這種感覺，深情到天荒地老。
光影暗香浮動，沈顏玉長睫不自然煽動幾下，她有些緊張，用了10分鍾才做好準備邀請莫晚晴跳舞。
有種吃到遲到很久糖的感覺，一樣是甜，比以前更甜，可越甜越代表快失去了。
以後永遠吃不到這麼甜的糖了。
“我定了蛋糕，晚上回去我想你能唱生日歌給我，可以嗎？”
她的語氣怎麼又帶著祈求。
莫晚晴眼底詫異了一下。頃刻恢複如初，語氣抱怨：“為了學煮麵，我花了好幾天，生日隻能有一個願望，唱歌隻能下次了。”
語氣太親昵，沈顏玉反應不過來，也不敢信，她為了自己花時間了，還說下次，明年也能一起過嗎？
翩翩舞姿帶動長發輕輕拂動，沈顏玉抓住了她拋過來的約定，靠近問她：“那明年的生日願望是你唱歌，好不好？”
猶豫要不要離開，卻感受到她跳動的心髒和她出汗的手心，以及那一瞬間她步伐停頓的錯亂。
莫晚晴將咬著的唇放開，斂了斂眸，應道：“好，不過你生日願望太簡單了。”
沈顏玉離開，腳步聲和心跳聲一起，莞爾一笑，卻無奈居多。
“簡單的願望才能實現。”
蘇南星心裏羨慕的很，她求了傅南音好幾次，都遭到拒絕。
“音音，你不會跳？”
視線從舞池中央收回，傅南音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不會。”
本是試探，沒想到真不會，蘇南星一時啞然，看著一旋一轉的舞姿，頓時福至心靈。
“我教你跳，你陪我一起去嘛，好不好。”
她噌地站起來，傅南音被她嚇了一跳，還以她要強行拉自己過去，隻聽她又軟軟出聲：“我去一下洗手間，等我回來。”
咻的一下，人就沒影了。
宴會場人多，視線被阻擋。
傅南音眉心一跳，頓感不適。
和諧的宴會頓時劍拔弩張。
眾人靜默。
蘇南星心裏大笑，麵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她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下的拐杖，看著坐在地上的男人，弱弱出聲：“抱歉，老爺爺，我沒看到你...腿是瘸的，我不是故意，我可能是喝多了，老爺爺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她撫了撫額頭，像是真醉了。
地下的人被扶著站起來，從身高上蘇南星占據的優勢。
她卻低下頭，認錯態度良好。
“把老爺爺的衣服也弄髒了，我出錢給你幹洗。”
這邊圍了一圈人，傅南音的預感成了真，還是遇到了。
正要撥開人群帶蘇南星出來，手腕被拽住。
“蘇南星能解決，你跟我過來。”
沈顏玉不願她見到那人，拉著她朝安靜的地方走去。
傅南音心中不安，被拽著走出幾步才反抗。
“顏玉，你先鬆開我，她還小性子急，不看著她會出事的，你...你讓我過去帶她出來。”
沈顏玉回頭定定地看著傅南音，還是不肯放手帶她拐進了洗手間。
“她不是孩子了，你也不要把她當孩子看，雖然方法笨了點，像個孩子，但她達到了我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她能保護你。”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清脆作響，沈顏玉的聲音卻低沉暗啞。
“她...”傅南音心髒猛地收緊，緊到連呼吸都困難。
腳下的地麵好像無邊的沼澤，身體被吸進去，被死死拽住腳腕，快要將她掩埋吞沒。
眼淚害怕地奪眶而出，還沒落下就被擦去。
“我沒事。”
傅南音搖頭，兩手撐著洗手池邊緣。
旁人當然會覺得她沒事，認識傅南音這麼多年的沈顏玉怎麼會察覺不出她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