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聞訊不敢怠慢,迅速穿衣服。我火速衝上三樓,淩霜正捂著肚子在呻吟。
我說:“收拾好東西沒有?要準備好錢和身份證,別慌張。”
淩霜捂著肚子說:“都收拾好了……哎呀,痛死我了。”
我拿上她收拾好的行李,扶著她下樓,叫她小心。剛走到二樓,婆婆已經醒了,她挎住淩霜的手,對我說:“你在家裏照顧小好吧,不要去了,不然她一會醒了發現家裏沒人,會害怕,會哭。”
我說:“你們搞得定麼?”
婆婆笑了:“女人生孩子,跟雞生個蛋差不多,還能搞不定?你明天還要上班,不要到醫院去了,去睡覺吧。”
我回到大房間,躺在小好身邊,忍不住在她圓圓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生命真是奇妙的一件事,因為愛一個男人,所以我與她的父親結了婚,如今我與她父親的愛都消失殆盡了,可是這個小人兒卻在日益長大。
唯有對子女的愛,才能這般永不褪色,永無絕期吧,所以,人類才能生生不息。正如我婆婆所言:“人生在世,就是為兒為女。”
次日早上,當我與周小好起床的時候,接到了婆婆用周遊的手機打來的電話:“大嫂生了,是個男孩,8斤重。”
我高興地告訴小好:“小朋友,你當姐姐了!晚上媽媽下了班,
帶你去看小弟弟好不?”
我是真的為淩霜高興。對小生命的到來,女人總是比男人有更多的感動和喜悅。
這天臨下班時,接到葉青青的電話。她說:“今晚一起吃飯?”我說:“不去,懶得當你和張俊傑的電燈泡。”張俊傑就是張總。她說:“如果是陳衛呢。”她以為我怪她嫌貧愛富,以為我同情陳衛。
我說:“不管是陳衛還是張俊傑,我都不去,電燈泡,我統統地不做。”
她說:“但我想見一下你啊。”
我說:“今晚真的不行,周遊的大嫂去醫院生孩子了,我得趕快回家當‘煮婦’去,估計一會還得去買菜。”
她說:“那這樣吧,稍後我過來與你說幾句話,說完你回去煮你的飯,我出去吃我的飯。”
我勉為其難地說:“好吧。”
10分鍾不到,她打通我電話:“在你們公司門口呢,出來吧。”她穿著一條連衣的大花裙子,下擺寬鬆,一條草繩一樣的腰帶隨意地挎在腰間,可是上身卻玲瓏有致,讓一對誘人的“胸器”呼之欲出。
看上去倒是隨意,實則處處都經精心裝備,我誇張地吞口水,語重心長地告誡她:“這位小姐,你不知道隨身攜帶攻擊性武器出街,會影響廣大女同胞的心情,更易引發定力不足的男士實施犯罪行為?”
她用手撥動額前金黃色的大波浪卷發,嬌笑著說:“這位先生,
你劫色就好了,千萬不要劫財,人家家中還有80歲老母需要贍養。”
我忍不住笑了:“行了,直入主題吧,想說啥?”
她像女特務一樣湊近我,壓低聲音說:“陳衛這幾天沒有打電話給你?有沒有問我那天是不是與你在一起?”
我也像一個女特務一樣,神情詭秘地左右看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說:“沒有。”
她笑了,一把推開我:“去去,沒有就沒有了,扮什麼神秘。”說罷從手袋裏掏出一盒朱古力,“給我幹女兒的,你不許偷吃。”她一向自稱是周小好的幹媽,典型的好為人母。
我朝她揮揮手:“去吧去吧,男人在等你了。”她朝我揮揮手,走向不遠處停著的車。張總正在車邊朝我揮手,我也朝他揮揮手,當是打招呼。
接下來的幾天,很是忙碌。婆婆與周暢輪流在醫院照顧淩霜。因為是高齡產婦剖腹產,醫生說一定要住滿7天,拆了線才可以走。我每天下了班要接周小好、買菜做飯,待一切收拾妥當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十點了。
待安排小好洗了澡上床,我才可以看書。當我坐在書桌前時,已經全身疲乏,不由得感歎當家庭主婦實在不易,以前諸事有婆婆幫我張羅,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才曉得每個住家女人都是千手觀音。
周遊依然故我,偶爾遲歸,偶爾早回,不過我已經不計較了。
當你已經不在乎一個人時,他做的任何事,對你便也失去了影響力。
淩霜出院那天,是周遊去接她母子倆回來的。當天我因要去職業技術學院考導遊資格證,回來時他們已經在家了。自我感覺考得還可以,10個月的勤奮看書,再加上實踐中的一些經驗和體會,讓我對結果充滿信心。
對於淩霜的這個孩子,我一直擔心周暢會落下心病,直到見到他熟絡地為孩子換尿不濕和衝奶粉,我才放下心來。這個孩子長得圓頭大眼,挺可愛的,連小好都忍不住想去抱他。
婆婆心裏樂開了花,淩霜回來沒幾天,她便在屋外燒起了一個煤爐,用大瓦煲開始煲豬腳薑。豬腳薑是五邑傳統的產婦滋補品,把豬腳不分皮肉和骨頭,統統斬成塊放在大瓦煲裏,然後加上幾塊薑、幾把花生,再倒上一瓶甜醋,煲上幾個小時,肉變得糯軟,肥而不膩,吃起來相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