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出了大街,向著每一輛路過的汽車招手。是的,我瘋了,我隻想離開這裏……滿心滿心的酸痛,一點一點地凝成淚水,自我的雙眼洶湧而出。
在這個剛從陰雨轉晴的春天裏,大街上的綠樹都抽出新芽了,人們依然沉浸在春節的喜氣裏。隻有我,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悲憤地流著絕望的淚,徒勞地向來來往往的車輛伸出無助的手……
終於,有一輛出租車在我麵前停了下來。待對方看清楚我滿是淚水的臉,猶豫著問:“靚女,要的士麼?”
這座城市的每一個人,都喜歡把女人稱為靚女,有多少靚女,隻是像我一樣遭受丈夫冷落的黃臉婆?我迅速擦去淚水,答道:“是的,請送我到華園路。”
我剛上樓,翻箱倒櫃地找出兩張大紅色的結婚證,便聽到樓下的鐵門響了,緊接著是周遊緊張的叫聲:“阿冰!阿冰!媽!阿冰回來了嗎?”
我站在樓上狠聲應道:“周遊,立刻去離婚!存款是我的,女兒也是我的,我什麼也不會給你!”存折和銀行卡都已穩穩地被我收起來了一一我對這個陳世美,不會客氣。
不要與我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狗屁道理,若是有恩,他便不會把客戶送的金手鏈送給別的女人!一想起這個我便火冒三丈:情人節前一天與別的女人花光了錢包裏的錢,卻假惺惺地送個破手機給老娘做什麼情人節的禮物,害得老娘還驚喜交加……
一念至此,我從衣袋裏摸出那個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周遊,你去死!”一聲鈍響,手機四分五裂,散在地上。
這聲鈍響把樓下的兩個人嚇個半死,周遊衝上樓來了,緊接著是紮著圍裙拿著鍋鏟的婆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也不顧不上婆婆在場了,衝過去扯著周遊的衣服便打。打了幾下終覺不解恨,目光一閃落到陽台的拖把上,於是衝過去,拿起拖把便劈頭蓋臉地朝他身上招呼。
婆婆心疼自己的兒子,衝過來抱著我:“二嫂,阿遊做了什麼事讓你氣成這樣?你告訴我,我幫你討個公道……”
我說:“媽,這個賤人在外麵有女人,還送了條手鏈給人家!怪不得天天晚上這麼晚才回來,說是去應酬,原來是應酬那個女人!”
婆婆一聽,搶過我手中的拖把,也朝周遊身上打:“打死你這個敗家仔!你有老婆有女兒,怎能去外麵鬼混!就算不理老婆孩子,也得顧著你媽我這張老臉!”
雖然罵得狠,可是打得卻輕描淡寫。我一眼看穿婆婆的把戲,也懶得揭穿她,狠聲說:“不用打了,立即去離婚!我告訴你周遊,你什麼也別想要!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從初二一直做到十五!”
說罷扯過周遊的手:“趁民政局沒下班,立即去離婚!”
婆婆連聲哀叫:“二嫂,不要離婚呀,這個家不能散啊。”
我說:“媽你放心,離了婚周遊會馬上幫你找個新二嫂回來的。這個二嫂長得漂亮多了,你可以當新婆婆了。”
周遊鐵青著臉,任我扯著從樓上走到樓下,再打開車門,開車朝民政局奔去。
民政局的婚姻登記處,有新人正在發喜糖,還有新人正在喜氣洋洋地拿著玫瑰花拍照。我扯著周遊衝進去,對裏麵的辦公人員說:“我們是來離婚的。”
一位大姐抬起頭來,說:“今天不辦離婚。”
我說:“為什麼不能辦?我們的事情都商量好了,雙方都同意了。”那大姐篤定地說:“今天是星期一,不能辦離婚。”
我大聲說:“為什麼星期一不能辦離婚?非得星期二?”
那大姐說:“是的,星期二可以,明天來辦吧。”
我怒不可遏地說:“為什麼要星期二才可以?為什麼今天不可以?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大姐笑了:“妹子,你看人家在這裏喜氣洋洋地結婚,你卻怒氣衝衝地跑來離婚,多不合時宜呀。我們這裏規定一三五辦結婚證,二四才辦離婚證,這樣才不會讓大家尷尬。有些事情呢,急不來的,回去好好睡一晚,想一夜,說不定,明天你們就合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