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最近老是做夢,她夢見自己瞎了眼的娘不住的呼喚她,夢見那個不爭氣拎不清的爹。
幾日過後她決定讓人找一下有沒有鬆陽縣這個縣城。
她害怕這個世界沒有鬆陽縣,就像這個世界本來沒有安陵容一樣。
結果半個月後她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真的有鬆陽縣,而且和她記憶裏的地方在一處。
得知這個消息後,安陵容馬不停蹄的收拾了行李帶著意歡等人出了圓明園。
老十五如今還在紫禁城,那幾個王八似的兒子也還沒跟著過來,安陵容她們算是走的十分順利。
一個月後她們抵達鬆陽縣,看著和記憶裏有些出入的縣城安陵容不住的感慨。
若是她還是安陵容,現在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她勾了勾唇,朝著記憶中的院子走去。
“你找誰?”
年輕女人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安陵容回頭便見一個長相親和的女人此刻正牽著一個四五歲得孩子站在她身後。
“我……我找安比槐。”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有這個人嗎?”
女人沉思了半晌才道:“沒聽過。”
“鬆陽縣丞……他……”
“沒有,我們縣丞從來沒有姓安的人。”
“是嗎……”
安陵容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唇,她不知道心裏是何感受,隻覺得前世入宮時那種無根浮萍的飄零感再次卷土而來。
就在她悲傷之際,嘴裏突然被塞了一串糖葫蘆。
“你在這裏瞧什麼呢?這地方瞧著不大,但好熱鬧啊!我們買了好多東西!”
白蕊姬讓安陵容自己把糖葫蘆拿好後,便低頭從手裏的布袋子裏拿了好些小吃出來。
“芙蓉餅、藕粉糕……咦!誰把草鞋丟我袋子裏了?意歡,是不是你幹的?”
意歡無語,她此刻正給安陵容擦著嘴邊的糖漬呢,哪有空搭理她?這麼大個人了,喂個糖還能弄得到處都是。
“誰往你袋子裏塞草鞋啊!這不是你剛剛說看著稀奇要買來看看的嗎?”
白蕊姬猛地一拍腦袋,尷尬道:“是哦!我想起來了!這可是給陳婉茵買的,她不是說花盆底穿著累嗎?等有了這雙鞋,我看她還有什麼借口不出來玩!”
安陵容此刻被白蕊姬的話差點兒驚掉下巴,哪裏還顧得上傷感?
真是奇人。
“要不……給她買雙布鞋吧?”
安陵容試圖改變白蕊姬的奇思妙想。
“不行!這草鞋多好啊!透氣!”
“可是……”
“我知道擔心什麼,可我這雙草鞋是定做的,你瞧,嚴絲合縫,沒人看得見她的腳的。”
眾人:“……”
也是無語。
離開鬆陽縣前,安陵容讓人給她爹娘立了一個衣冠塚。
兩人的衣冠塚離得不遠,卻也沒有挨在一起。
安陵容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自己的娘下輩子在和她爹有什麼牽扯。
她倒下杯中的酒,眼裏的悲寂卻化不開。
她爹做丈夫不合格,她做女兒也不合格,一入宮門深似海,她還未曾在她膝下盡孝。
“您苦了一輩子,以後可千萬別在為人熬瞎眼睛了,女兒為您做了一件披風給您放棺裏了。當女兒的未曾為您遮風擋雨,希望這披風可以為您稍禦風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