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偏殿裏頭,霍去病也不老實。洗個澡玩水玩得不亦樂乎,濺的一地水花。
他在浴盆裏動來動去,滑溜得像條魚,浴房本就比外邊暖和,旁邊倚華幾個抓不住他,累得麵上出汗。
侍女剛為她推開浴房門縫,衛子夫見此情景,立刻退了出去,還是去外邊舒舒服服歇著吧。
漪瀾殿這名字不是白取的,殿後有處極為幽靜美麗的庭院,中有芙蕖池,因常有風吹皺碧水,取名漪瀾。
現在是賞池中花的最後時令,芙蕖出綠波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衛子夫立在那兒,想著自己這女兒生下來,應該挺好帶吧,起碼比這外甥容易對付。
劉徹在殿內找半天沒瞧見人,還是容淇和他說夫人在庭院池邊賞花。
他吊兒郎當倚在後殿屋簷下的柱子旁,抱手欣賞了一會兒衛子夫煢煢獨立的背影。
容淇見他臉上神色難辨,似是陷入沉思或回憶。她素日裏見到的劉徹都是自信張揚的,少有這樣混沌模糊的沉默。
容淇暗道,雖說出身天差地別,可這兩人時不時都會有這樣如出一轍的沉靜,還真是古怪而般配。
兩個人一前一後這麼幹站著也不知道是在幹嘛。
衛夫人好說還是在賞花,就是一動不動怪滲人的,做奴婢的最怕這樣琢磨不透的主子。
弄不清楚他們的所思所想,服侍不好就算了,大不了原地踏步。要是不知哪兒得罪了,小命不保才真倒黴。好在漪瀾殿這位始終沒忘記窮苦人家的出身,隻要不犯原則問題,小事一般也不怎麼苛責。要是在陛下身邊,就沒這麼容易過關了。
容淇在旁覺得這時間怎麼這麼難捱,都有些羨慕倚華了。
好半天旁邊這祖宗總算動彈了,叫人都在這候著,自個兒入了庭院。
看來兩人是要說些外人不好聽的私話了,是個好征兆嘛。
劉徹走上前的時候怕突然嚇著她,隔著段距離在那兒小聲念叨。
“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中心悁悁。”
衛子夫看著池子上水波蕩漾,心情本平靜了些。
結果聽見此人厚顏無恥,竟還調侃起自己來,也真會給他自己臉上貼金。
她才不回頭,等這人走到身旁,硬邦邦說道:”妾可沒在這兒傷如之何,中心悁悁。“
”朕說得是自己,你是那美人嘛。“
劉徹一收剛剛那死樣子,欠欠地對她笑,伸手摟住衛子夫的肩。
衛子夫本欲甩開他手,又不想在這兒和他牽牽扯扯個不停,隻好任他又上另一隻手摸了摸她明顯突出來的肚子。
“肚子裏頭這個不會也是個烈脾氣吧。